次日,武松巡视厢军大营,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济州紧邻梁山,贼寇虎视眈眈,没有一支精锐之师终究根基不稳。
午后阳光正好,武松不带过多随从,只让钱大随行,径直往城西厢军大营而去。
刚到营门,兵马都监张彪已一身戎装,带着几名军校等候在那里。见武松到来,张彪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末将张彪,恭迎大人!”
“张都监不必多礼。” 武松抬手虚扶,目光扫过营门两侧肃立的卫兵,沉声道,“本府今日过来,一来看看军营整顿情况,二来也有件事要顺带处置。”
“大人里边请!” 张彪侧身引路,语气恭敬,“自大人下令整顿后,弟兄们士气高涨,每日加紧训练,军备修补也在赶工,傍晚前便能把损耗清单呈给大人。对了,秦明将军按您此前的吩咐,已单独安置在营中僻静处,专人照料,未曾怠慢。”
武松点头,跟着张彪走进大营。校场上,将士们正分组操练,长枪刺杀、弓箭射击、近身格斗,个个神情专注,呐喊声此起彼伏,早已没了往日老弱混杂、纪律松散的模样。他的目光掠过校场一角,果然见秦明身着一身干净的军服,正由两名卫兵陪同站在一旁,虽未披甲,却难掩一身猛将气度。
见武松看来,秦明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末将秦明,参见武大人!” 语气恭敬恳切,全然没了此前被俘时的桀骜与抵触。
“秦将军不必多礼。” 武松上前两步,抬手虚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本府今日过来,便是特意带你走的。此前与你所言归降并入战狼之事,想必你已想清楚了。”
“末将早已深思熟虑,绝无半分迟疑!” 秦明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恳切与决绝,“蒙大人不弃,给末将改过自新之机,末将愿真心归降朝廷,此后便以济州为家,誓死守护这片土地,绝不敢有二心!”
“好!” 武松眼中闪过一抹赞许,当即转头对张彪吩咐道,“张都监,秦明将军乃当世猛将,武艺超群,本府已决意将他调往战狼独立大队。今日便让秦明随本府同去,先熟悉主帐事务与队伍章程。”
张彪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心头豁然开朗,连忙应声:“末将明白!”战狼独立大队乃大人亲手打造的精锐,个个以一当十、悍不畏死,堪称济州军中之锋。
这秦明随是降将,但一身武艺本就顶尖,如今归降后入战狼,当真如虎添翼! 他上次祝家庄一役早已见识过战狼的强悍,此刻对这等强强联合的安排,只觉再妥当不过。
武松微微颔首,转而对秦明道,“走吧,随后随本府去战狼营地,先与弟兄们见个面,熟悉一下营中规矩。”
“末将遵命!” 秦明躬身领命,又向武松深施一礼,再对着张彪略一拱手示意,便稳步跟在武松身后,立于一侧,目光沉稳,已然有了追随之意。
武松目光缓缓转向校场另一角 —— 那里关押着百余名普通梁山俘虏,正由卫兵看管着做些杂役,个个神情萎靡,没了往日的气焰
“这些普通俘虏,眼下是如何处置的?” 武松开口问道。
张彪连忙回身禀报:“回大人,这些都是独龙冈一战中被俘的梁山喽啰,目前暂押营中,每日安排他们做些杂活,等候大人发落。”
“光让他们干杂活太浪费了。” 武松沉吟片刻,语气果决,“你即刻安排下去,把这些俘虏尽数打散,不许三五人聚在一处,分编入各队厢军之中。”
张彪这次没有迟疑,只躬身应道:“末将明白!打散编伍既能补充兵员,又能防止他们抱团生事,大人高见!”
“嗯。” 武松满意点头,继续往前走去,“说说吧,如今营中将士共有多少人?各队编制是否齐全?”
提及军务,张彪立刻收敛心神,沉声禀报:“回大人,经此前一役,阵亡了一百二十名将士,现存厢军一千八百人。济州厢军额定编制是两千二百人,眼下还差二百八十人左右便满员。”
武松脚步微停,眉头微蹙:“一千八百人,若梁山贼寇大举来犯,怕是有些吃力。本府意思想再募些兵,先把编制补齐,再额外扩充一批,增强防务。”
张彪脸上露出难色:“大人,募兵扩充自然是好事,可厢军编制是朝廷定死的,归枢密院管,尤其是童贯大人那边,对地方厢军编制把控极严。按额定编制补齐空缺,倒还说得过去;可若要额外扩军,没有朝廷批文,童贯大人那边定然不答应,弄不好还会给大人招来非议。”
武松心中了然。童贯身为枢密使,掌控军政大权,向来提防地方武将,尤其是他这般凭战功崛起的官员,强行扩充厢军编制,极易授人以柄。
他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问道:“厢军编制受限,那乡军呢?”
张彪一愣,随即回道:“乡军与厢军不同,本就没有固定额定编制,全看地方实际需求。咱们济州的乡军,战时征召农夫入伍协助守城剿匪,农时便遣散回乡务农,平日里只在农闲时集中训练几日,算是半兵半农的状态。”
“这就对了。” 武松眼中闪过亮光,这么大一个空子不钻白不钻,乡军多一些怎么了?,勇一些怎么了?没有农时怎么了?武器好一些怎么了?
“厢军编制受限,咱们便从乡军入手。济州紧邻梁山,常年受贼寇滋扰,本就面临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事,乡军多一些、勇一些,才能更好守护地方。难道童贯还能因咱们济州乡军多练了些兵,便来问责不成?还有后勤兵,也不算在厢军编制内吧?我就提一点要求,无论是乡军还是后勤兵,必须和咱们的禁军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彪福至心灵,恍然大悟:“大人说得是!乡军本就是为守护地方而设,借着防备梁山的由头招募,名正言顺!而且乡军战时为兵、农时为农,不会过多耗费府库粮饷,即便童贯大人知晓,也挑不出错来,还有后勤兵,咱们的后勤兵需要战斗的时候,拿起武器就是厢军就是禁军!谅谁也挑不出毛病!”
“正是这个道理。” 武松点了点头,沉声道,“本府决定,即刻启动募兵事宜。一方面,按厢军额定编制招募二百八十人补齐空缺,优先招募阵亡将士亲属和青壮年流民;另一方面,大规模招募乡军,后勤兵,只要身强力壮、愿意为我效力,人越多越好,都可报名。集中强化训练,按禁军军训练规制!”
他转头看向张彪,语气斩钉截铁:“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严格筛选,确保招募的将士皆是可用之材。粮饷方面,本府会让司户参军全力配合,优先保障军需。”
张彪心中大喜,连忙躬身领命:“末将遵命!定不辜负大人所托!即刻安排人手张贴告示,启动募兵事宜,同时拟定乡军训练章程,尽快呈给大人过目!”
话音刚落,一名衙役便急匆匆闯进来,高声禀报道:“大人!外面有祝家庄的祝虎、祝彪二位头领,还有扈家庄的扈太公,各自率领庄丁前来投奔!”
“哦?” 武松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狂喜,“快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祝虎、祝彪兄弟二人率先走入衙署,紧随其后的是扈太公以及他的儿子扈成,女儿扈三娘。
“草民祝虎、祝彪,率祝家庄剩余庄丁,应约前来,叩见大人!”
“草民扈太公、扈成、扈三娘,率扈家庄全体庄丁,拜见大人!”
武松快步上前,亲自扶起众人:“终于等到你们了,诸位能在此时前来投奔,实属雪中送炭,济州上下,感激不尽!” 他目光扫过祝虎祝彪问道:“祝老爷子的后事都处理完了?”祝虎祝彪点头称是。
武松又对扈太公拱手道:“能得扈太公相助,我如虎添翼也!”
祝虎抱拳道:“大人治理济州,百姓安居乐业,又能重创梁山贼寇,我等唯有跟着大人才能为父为兄报仇!”
扈太公也道:“大人仁政爱民,又有雄才大略,我扈家庄愿举全庄之力,追随大人!”
武松点了点头,沉声道:“诸位放心,既然来了济州,便是一家人!本府即刻安排:你们带来的庄丁,仍由各自统领,不予拆分,编入济州乡军序列,统一训练、统一调度,但日常管理仍归你们负责。”
“多谢大人!” 众人齐声谢道,武松的安排既保留了他们对庄丁的控制权,又能让他们融入济州军体系,无疑是最稳妥的处置。
武松看向祝虎、祝彪,继续道:“祝虎、祝彪二位,胆识过人,武艺高强,本府任命你们为乡军参军,协助张都监训练兵马,参与军务谋划。”
“末将遵命!定不负大人所托!” 祝虎、祝彪心中大喜,连忙躬身领命。
随后,武松转向扈太公,正欲开口,却见扈太公抬手推辞:“大人,草民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恐难当重任。犬子扈成,年轻力壮,略懂军务,愿代草民为大人效力,还望大人成全!”
武松闻言,看向扈太公身旁的扈成,见他身形挺拔,眼神锐利,确实是个可塑之才,当即点头应允:“既然扈太公有意,本府便任命扈成为乡军参军,与祝虎、祝彪二位一同协助张都监,操练兵马。”
“末将扈成,叩谢大人!” 扈成连忙上前躬身领命,神色激动。
武松又道:“张都监,即刻安排人手,为祝家庄、扈家庄的庄丁安排营房、拨付粮草器械,务必让他们安心驻扎。后续训练事宜,你要多费心,尽快将这两支力量整合进济州军,形成战力。”
“末将遵命!” 张彪躬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