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祭天大典,乃大夏天朝百年一度最为隆重的盛典,旨在沟通天地,祈求风调雨顺,国运昌隆。这一日,整个天阙城万人空巷,无数修士与凡人涌向皇城前的“承天台”广场,欲一睹盛况。
承天台高达九丈九,通体由洁白无瑕的“天灵石”砌成,四周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社稷的图案,庄严肃穆。广场四周,早已被皇家禁卫军戒严,只有持有特制观礼令牌的各方势力代表,才能在划定的区域内观礼。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吉时已到,钟鼓齐鸣,庄严肃穆的礼乐响彻云霄。皇城正门缓缓洞开,仪仗队手持旌旗斧钺,护卫着太子夏无殇的銮驾,缓缓行至承天台下。
今日的夏无殇,身着玄色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珠玉垂落,遮住了他部分面容,更添几分天家威严。他一步步踏上承天台的台阶,步伐沉稳,周身紫气随着他的登高而愈发浓郁,隐隐与天空中的朝阳紫气相呼应。
台下,各方势力代表肃然而立。中州古教、西域佛国、南域万兽山(派了另一位长老)、东海龙宫皇子、以及中域各大世家宗门的首领,皆在此列。妙音天女亦站在西域僧侣队伍前方,双手合十,默诵经文。
更外围,是无边无际的人海,翘首以盼。
林枫也来了。他没有去观礼区,而是如同一个普通的看客,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边缘,手里还拿着一个刚买的、热乎乎的肉包子,一边吃一边看着。
“架势挺足。”他咬了一口包子,评价道。
夏无殇终于登上了承天台顶。那里早已设好了香案祭品。他焚香祷告,声音通过阵法传遍整个广场,抑扬顿挫,无非是些称颂天地、祈求庇佑的固定辞藻。
随着他的祷告,承天台上的阵法被彻底激活,道道符文亮起,引动天地灵气汇聚。天空中的云彩仿佛都被吸引,朝着承天台上方汇聚,隐隐形成龙虎交汇之象。夏无殇身上的紫气更是冲天而起,与那龙虎异象交融,显得神圣非凡。
台下众人看得心驰神往,不少凡人更是激动得跪伏在地,口呼万岁。
“紫气东来,龙虎交汇!太子殿下果然是天命所归!”
“大夏国运,必将更加昌盛!”
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站在人群中的林枫,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穿透了那华丽的异象,直接落在了夏无殇的体内。
“果然如此……”他低声自语,“紫气华而不实,根基摇曳,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催生、嫁接而来。这祭天仪式,更像是在巩固这种‘嫁接’,窃取天地气运,反哺己身。手段倒是隐秘,可惜,瞒不过真正懂行的。”
他摇了摇头,对这种拔苗助长、窃取天机的行为,颇不以为然。
祷告完毕,进入了最关键环节——太子需以自身精血,在祭天玉圭上书写祷文,上达天听。
夏无殇取出一柄玉刀,划破指尖,一滴蕴含着浓郁紫气的精血滴落在玉圭之上。他神情肃穆,以指代笔,开始书写。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承天台上空汇聚的龙虎异象,猛地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夏无殇书写祷文的手指,也骤然变得沉重无比,每写下一笔,脸色便苍白一分,周身紫气剧烈波动,竟隐隐有溃散之势!
“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似乎很吃力!”
“难道是天地不认可?”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疑的议论声。观礼区的各方势力代表也纷纷露出诧异之色。这种情况,在以往的祭天大典中,从未出现过!
夏无殇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涔涔而下,他拼命催动《紫极天帝经》,试图稳住紫气,完成祷文。但那冥冥中的阻力却越来越大,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排斥他!
隐藏在暗处护法的几位皇室老祖宗也坐不住了,强大的神识扫过全场,却找不到任何外力干扰的痕迹。
“殿下,稳住心神!”一位老祖的传音在夏无殇脑海中响起。
夏无殇咬牙坚持,但书写祷文的手指却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那玉圭上的精血符文也开始变得模糊不稳!
眼看仪式就要失败,太子威严扫地,大夏颜面尽失!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混在人群中的林枫,看着夏无殇那强撑的模样,又看了看天空中那停滞的、仿佛在“犹豫”的龙虎气运,觉得有点碍眼。
“磨磨唧唧的,看着都累。”他嘟囔了一句,像是随手赶苍蝇一般,对着承天台的方向,轻轻吹了口气。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法则显现。
但就在他这口气吹出的瞬间——
那停滞的龙虎异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推了一把,猛地向前一冲,完美地融入了夏无殇冲天的紫气之中!
夏无殇只觉得那巨大的阻力骤然消失,手指瞬间变得轻灵,原本艰涩无比的祷文,一气呵成,稳稳地书写完毕!
“嗡——!!”
玉圭之上,精血祷文大放光芒,一道粗壮的紫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天空中祥云汇聚,仙音渺渺,更有甘霖天降,地涌金莲的异象隐隐浮现!
成功了!而且异象比典籍中记载的更加宏大!
整个承天台广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成功了!太子殿下成功了!”
“天佑大夏!天佑太子!”
夏无殇站在台顶,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与天地气运紧密相连的舒畅感,虽然心中对刚才的异状仍有疑虑,但成功的喜悦和万民的欢呼瞬间淹没了那丝疑虑。他张开双臂,接受着万民的朝拜,意气风发。
观礼区内,各方势力代表神色各异,但大多都收敛了之前的诧异,换上了恭贺的笑容。唯有妙音天女,眉头微蹙,她刚才似乎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超越了她理解范畴的波动,一闪而逝。
林枫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太子,以及周围狂热的民众,摇了摇头,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搞定收工。唉,这肉包子馅料调得有点咸了。”
他拍了拍手,转身挤出人群,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深藏功与名。这场关乎国运与个人前途的盛大典礼,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略显无聊、还需他顺手帮了一把的“戏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