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青山被她那句 “惊动妈妈” 堵得胸口发闷,愤恨地盯着她,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这小姑娘哪是胆子大,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敢拿明妮和瑞加娜来要挟他!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任由她 “冒认” 妹妹,现在倒好,成了甩不掉的麻烦。
“哥?”
涂娇娇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仿佛没看见他要吃人的眼神,反而往前凑了两步。
视线落在他裸露的胸口,语气带着几分 “惊叹”:“哇,哥,你居然有六块腹肌啊!平时穿着衣服一点都看不出来,藏得够深啊!”
她的目光毫不避讳,甚至还伸手虚虚比了一下:“就是这皮肤有点白,跟你晒得黝黑的脸不太搭,看着像两个人的似的。”
涂青山被她这般毫不避讳的打量和调侃,气得胸腔都快炸开,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要不要脸!”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满是羞愤,“小小年纪不学好,盯着男人的身体看算什么样子!”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可诅咒发作让四肢软得没力气,只能恨恨地瞪着涂娇娇,心里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涂娇娇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眨巴着大眼睛反驳:“我都十三岁了,在村里早就到了能嫁人的年纪,看两眼怎么了?”
她这话倒没说谎,在这个异世界,姑娘家十三四岁只要来了月事,家里就会开始张罗婚事,哪像明妮女士,总觉得她还小,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她顿了顿,想起村里老人闲聊时说的事,语气又添了几分认真:“再说了,要是生在普通村子,我这个年纪早就被催着嫁人,等着给领主大人‘尽义务’了。我不过是是多看了你几眼腹肌,比这个可差远了。”
“你还敢顶嘴!” 涂青山被她这番话噎得火冒三丈,难听的话脱口而出,“你还要不要脸啊?小小年纪就满脑子不正经,我看你跟街边那些勾三搭四的浪蹄子也没什么区别……”
这些话带着对女性的轻视与诋毁,刻薄又伤人。
涂娇娇听到那些诋毁的话,心里其实是不痛快的,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要不是想“施恩”于他,她都想转头走人了。
但事情都做了一半了,总不能放弃吧?
涂娇娇故意歪了歪头,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哥,你这么能骂,怎么不起来打我呀?是不是…… 疼得没力气了?”
两人都不想惊动这个宅子里的人,“骂”得凶归凶,但声音不大,都尽量压低了声音。
涂青山被她这句挑衅堵得气血翻涌,胸膛剧烈起伏,恨不能立刻爬起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按在地上好好教训。
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等着!等我缓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连礼仪廉耻都不懂,现在敢对着男人乱看,以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他越想越气,只觉得这 “妹妹” 要是再不管教,迟早要出大问题。
既然她一口一个 “哥” 叫着,他就不能放任她这般没规矩。
可他挣扎着撑了撑身子,浑身还是软得提不起劲,只能恨恨地瞪着涂娇娇,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之前像无数根针在扎骨头的诅咒痛感,竟在这股怒火的裹挟下,悄悄淡了些。
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也退了几分,虽然还疼,却不再像刚才那样难以忍受。
涂青山愣了愣,下意识皱紧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没细想这反常的原因,只当是暂时的缓解。
他抬眼看向涂娇娇,语气依旧凶狠:“现在知道怕了?赶紧说,你知道错了没有!”
涂娇娇看着他凶狠的模样,却没丝毫畏惧,反而轻轻弯起嘴角,声音放软了些:“哥,先别管我错没错,你现在…… 是不是好受些了?”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他的胸口,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
涂青山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之前缠绕在皮肤上、泛着血光的黑色咒纹,不知何时竟悄悄退回了旧伤里,只在伤疤边缘留下淡淡的黑影。
那种钻心的疼痛虽没完全消失,却像是被抽走了大半,连深入骨髓的寒意都弱了不少,至少不用再靠咬牙硬撑。
他猛地抬头看向涂娇娇,瞳孔微微收缩,语气里满是震惊:“你…… 你是故意的?故意惹我生气?”
刚才那些调侃、挑衅,原来都不是没心没肺,而是为了让他动怒,以此缓解诅咒的痛苦?
他就说嘛,这完全不像涂娇娇平时的性格。
涂娇娇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哥哥刚才还骂我不知廉耻,说我是浪蹄子…… 我不过是想帮你,你却这么说我……”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我……” 涂青山张了张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愧疚感瞬间涌了上来。
他想起刚才那些刻薄的话,那些对涂娇娇的诋毁与轻视,再对比她的初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他想道歉,想说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这辈子习惯了强硬,从未对人低过头,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被自己 “骂” 过的小姑娘。
涂青山别开脸,眼神有些闪躲,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耳尖悄悄泛红。
他沉默了几秒,才别扭地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不少:“刚才…… 是我说话重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想要什么?吃的还是用的?明天雨停了,我去村里给你找。”
他想不出别的补偿方式,只能用这种最直接的办法,试图弥补刚才的过错。
涂娇娇见他这副别扭又愧疚的模样,心里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却故意不戳破,只小声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哥哥别再乱骂人就好。”
就好像,他们是真正的兄妹一般。
窗外的雨还在哗啦啦地下着,敲打着窗棂,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
涂青山愣住,他靠在床头,看着眼前明明才十三岁,却比同龄人通透许多的小姑娘,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默默关心的滋味,竟这么好。他默默想着,以后要是再遇到麻烦,或许……
也不是不能护着这丫头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