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妮女士听到客厅的动静，手里还拿着沾着面粉的面团，从厨房探出头来。
看到瑞加娜奶奶身边的卫祖，她立刻笑着迎出来，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这位就是卫先生吧？快进屋坐，外面还飘着雨呢。”
说着便热情地招呼卫祖，完全没注意到女儿涂娇娇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哎呀，今天可真是巧，” 明妮女士拍了下手，“本来只准备了咱们几家的饭，没想到多了卫先生，我再加道红烧肉，让卫先生尝尝我的手艺！”
瑞加娜奶奶连忙附和：“对对对，就烧你最拿手的红烧肉！卫先生今天帮了我们大忙，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涂娇娇趁机低下头，攥着毛巾快步钻进厨房，嘴里念叨着：“妈，我来帮你烧火。”
她刚蹲在灶台边，就感觉明妮女士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疑惑。
涂娇娇心里一紧，赶紧避开目光，假装专心摆弄柴火。
千万别问，她什么也不知道！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明妮女士果然还是问了，伸手想摸她的额头。
涂娇娇连忙躲开，摇头道：“没有没有，就是刚才抹药剂的时候站久了，有点累。”
她生怕妈妈再追问，赶紧补充：“再说了，我要是真不舒服，碧翠丝姐姐肯定能看出来，她可是炼金师，懂药剂，早就给我熬药了。”
明妮女士一想也对，碧翠丝确实常帮村里人体查身体，便放下心来，不再追问，转身专心处理肉块。
涂娇娇悄悄松了口气，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心里暗暗祈祷。
瑞加娜奶奶可千万别多说，千万别暴露卫祖的来历，不然她妈知道了，又得担心。
外面，瑞加娜奶奶正跟卫祖聊着山洞种地的细节，卫祖偶尔点头，偶尔用生硬的口音提出建议，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
冷不丁看到院子里多了陌生面孔，刚巡山回来的涂青山脚步顿了顿。
他肩头扛着一头足有半人高的猪猡。
猪猡皮毛呈灰黑色，獠牙外露，是他在山涧旁撞见的，便顺手猎了回来，打算给家里添点肉食。
他将猪猡轻轻放在门口，又从屋檐下扯过一块防雨布仔细盖上，才抬脚走进院子，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卫祖。
瑞加娜奶奶见状，赶紧介绍：“青山回来啦？这是娇娇的哥哥涂青山，刚巡山回来。”
又转向涂青山，笑着介绍，“青山，这位是卫先生，我一位老朋友推荐来的，专门教村民们在山洞里种地，今天可帮了咱们不少忙。”
涂青山对着卫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说了句 “卫先生好”，但眼底的警惕却没藏住。
他可不是心思单纯的明妮女士，虽说卫祖看着一身粗布短褐，像个普通农民，气息也收敛得极好，但涂青山常年在山林历练的直觉告诉他，这人绝不简单。
那双手看似布满老茧，指节却透着一股常年握兵器的紧实感，绝非只靠种地能练出来的。
简单打过招呼后，涂青山借口回屋换衣服，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换好干爽的衣物，他趁院子里众人没注意，悄悄绕到碧翠丝的炼金屋。
“家里那个卫先生是怎么回事？” 他推开门，语气带着几分责怪，开门见山地问道。
正在打磨炼金符文的碧翠丝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什么卫先生？我不知道啊……”
她这一上午都在炼金屋忙着赶制防雨工具，除了涂娇娇来帮忙搅过药剂，根本没出过门。
涂青山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的不满更甚：“你不是一直在家吗？院子里来了外人，你居然不知道？” 碧翠丝被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确实在家，可满脑子都是炼金配方，还真没留意院子里的动静。
看着碧翠丝无辜又茫然的样子，涂青山心里有些憋火，骂了句“废物”。
碧翠丝：“……”
有主仆契约了不起啊？
要不是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哥哥，哼哼……
吃饭的时候，瑞加娜奶奶表示：“卫先生会在村里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麻烦明妮辛苦了……”
明妮女士连忙摆手：“奶奶您太客气了，这哪算麻烦？本来就是我们一家叨扰您，又给住处又供粮食，我不过是做些饭菜，都是分内之事。”
她这话倒是真心，若非女儿救过村民，又靠着涂青山巡山贴补，一家老小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碧翠丝啃着猪猡肉，对此毫无波澜。
在她看来，炼金师走到哪儿都该受人礼遇，若不是被神教污蔑，她根本不必寄人篱下。
涂青山则全程沉默扒饭，目光时不时扫向卫祖，那股警惕劲儿半点没消。
饭后碗碟刚收妥，瑞加娜奶奶就拽着卫祖往山洞去了。
“村里存粮还够撑些时日，但早种出庄稼早安心。” 她边走边念叨，语气里满是急切。
卫祖踩着湿泥走进山洞，说道：“你之有说科布伦茨大陆有哪些耐阴速生的农作物？”
瑞加娜奶奶立刻应道：“有好几种，‘岩根薯’埋在土里三个月就能收，块茎跟你说的土豆似的，蒸熟了面乎乎的。还有‘光须麦’，哪怕只有点散光也能长，就是它比较讲究，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种活……”
“我们基本上都是在哪儿发现的，就种在哪里。但现在下雨了，就不行了，光须麦淋不得雨。”她顿了顿，又补充，“还有‘火穗粟’，秸秆发红像燃着火星，结的穗子特别大，就是壳有些硬，拉嗓子。也就 是最近我们才学了一个新吃饭，把壳去了，吃里面的果肉……”
卫祖眼中闪过亮光：“你说的这几种，把它的种子拿给我看看。”
瑞加娜奶奶立马让村民回去拿。
跟踪而来的涂青山望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皱了眉头。
还真是种地？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没多久，瑞加娜奶奶提到的岩根薯、光须麦、火穗粟种子就被人送了过来。
卫祖拿在手里一看，发现这岩根薯跟他所熟知的红薯很像，便拿在手里研究了一下。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薯皮上的纹路，忽然，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绿光，柔和得像春日晨雾，缓缓裹住岩根薯。
不过片刻，众人就见薯身顶端冒出细密的白芽，芽尖泛着嫩黄，还带着晶莹的水珠，仿佛下一秒就要舒展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