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
我就是新的规则。
林霄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砸在了时间的流速上。
激战中的赵莽动作一滞，那狂暴的拳风都似乎慢了半拍。
不远处，冷岩脸上那胜券在握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小子疯了？
不，不对。
这不是疯狂。
这是一种比疯狂更纯粹，比死亡更冰冷的东西。
一种要将天地都翻过来，重新制定秩序的、绝对的意志。
林霄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没有去看冷岩，也没有去看那些杂鱼。
他的目光，穿透了摇曳的幽蓝鬼火，穿透了弥漫的恶意，死死地锁定在那个踉跄奔向石棺的背影上。
慕云溪。
我爱你。
那无声的三个字，在他脑海里，比十万座火山同时爆发还要宏大。
绝望被点燃了。
无力被煅烧了。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它们被压缩成了一个最简单、最原始的燃料。
你想死？
谁他妈允许了？
我林霄的女人，她的命，只能由我来给，也只能由我来收。
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插队！
“回来。”
他又说了一遍，声音依旧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慕云溪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奔跑的动作变得更加僵硬，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与那股冲向死亡的惯性对抗。
但，没用。
因果之咒的规则已经锁定了她。
就像一辆失控的卡车，冲下悬崖的轨迹已成定局。
常规的手段，已经无法阻止。
那就用点不常规的。
林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他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眸子，已经再无半分人类的情感。
“玄天功，逆转。”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的瞬间，一场史无前例的自毁，在他体内轰然上演！
一直以来温顺如臂使的玄天真气，像是被激怒的史前凶兽，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它们不再沿着既定的经脉运转，而是以一种毁灭性的姿态，悍然逆流！
“轰！”
第一条经脉，崩断！
剧痛传来，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钳，硬生生从他血肉里撕扯出一条神经。
林霄的身体晃了晃，面无表情。
痛？
没感觉。
跟她即将消失相比，这种痛，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道基？修为？
没了可以再练。
你没了，我去哪儿找第二个？
这笔账，三岁小孩都会算。
“轰！”“轰！”“轰！”
一条又一条的经脉，在他体内疯狂地连锁崩断。
丹田里的真气气旋，那小小的宇宙雏形，不再是旋转，而是向着中心那个奇点，疯狂地坍缩！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生机，所有关于“玄天功”的一切，都被他当成了柴火，一把丢进了熔炉。
而这个熔炉的唯一出口，就是他的双眼！
“窥天灵瞳，给我……开到最大！”
“噗。”
两行滚烫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
那不是血。
是金色的。
是他燃烧道基、燃烧生命本源才凝聚出的，最精纯的能量精华。
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中，开始“融化”。
冷岩脸上的惊骇表情，像水彩画一样晕开，变成一团没有意义的色块。
赵莽的怒吼和敌人的惨叫，被拉长成一道道失真的背景噪音。
石壁、穹顶、地面……所有的物质，都在失去它们的形态和质感。
世界，正在“破碎”。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酷刑。
他的灵魂，像是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朝着相反的方向疯狂撕扯。每一秒，都感觉自己即将被撕成两半。
但他的意志，如同一根贯穿天地的神金，死死地钉在这场毁灭风暴的中央，纹丝不动。
他甚至还有闲心吐槽。
草。
这升级的体验感也太差了，回头必须给差评。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的前一秒。
“嗡——”
一切都消失了。
疼痛，消失了。
声音，消失了。
光与暗的分别，也消失了。
林霄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
不，不是虚无。
这里……无比“充实”。
他的眼前，是一个由无数光线组成的宇宙。
这些“线”，无穷无尽，从不可知的过去，延伸到不可知的未来。
有的线，璀璨如星河，宏大壮丽。
有的线，微弱如萤火，若隐若现。
有的线彼此缠绕，有的线相互平行，有的线短暂交汇后又迅速分开。
它们……连接着一切。
这是……什么？
林霄的念头刚刚升起，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其中的一根线所吸引。
那是一根银白色的光线，带着一丝清冷的月华，坚韧而美丽。尽管此刻它的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点，并且剧烈地颤抖着，但它依然顽强地存在于这个光的宇宙里。
是她！
是慕云溪！
林霄瞬间明白了，这是她的生命本源之线！
他的目光顺着这根线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致的污秽与邪恶。
一根粗壮的、仿佛由凝固的污血和怨毒构成“黑线”，从那石棺的方向延伸出来。
它的表面，布满了无数张扭曲、哀嚎的无形面孔。
s 它像一条最恶心的寄生虫，死死地、蛮不讲理地缠绕在慕云溪那根银白色的生命线上。
黑线的顶端，还有一个狰狞的倒钩，深深地刺入了银白光线的核心。
它正在疯狂地吸食着银白光线的光芒，同时，将自身的黑色毒素，注入其中。
原来如此。
没有能量侵蚀，也没有毒素蔓延。
有的，只是这两根线的连接。
一个“死亡”的结果，像一个铁钩，挂在了“生命”的过程上。
这就是……因果。
林霄“看”懂了。
他眼中的幽蓝火焰，跳动了一下。
冰冷的意志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清晰的情绪。
那是一种找到了bUG的程序员，准备动手改代码时的……愉悦。
原来，只是根线啊。
一根……可以被摘掉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