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冬雪来得悄无声息,一夜之间,傅家老宅的庭院就裹上了一层银白。银杏树枝桠上积着薄薄的雪,像缀了满枝梨花,青石板路被雪覆盖,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傅念安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和手套,正蹲在院子里堆雪人。他小手冻得通红,却依旧兴致勃勃,把滚好的雪团摞在一起,转头朝屋里喊:
“爸爸!快来帮我给雪人安眼睛!”
傅斯年刚处理完傅氏的线上会议,放下笔记本电脑就快步走出来。他穿着深色大衣,领口沾了点室内的暖意,走到儿子身边弯腰:
“念念想给雪人用什么当眼睛?”
“用爷爷晒的黑枣!”
小家伙指着廊下挂着的一串黑枣,眼睛亮晶晶的,
“这样雪人就能一直看着我们家啦!”
苏晚卿端着一壶热姜茶走出来,身上裹着米白色的披肩,语气带着笑意:
“小心点,别摔在雪地里。姜茶煮好了,爸在屋里暖着,你们俩也过来喝杯驱驱寒。”
傅斯年帮儿子把黑枣嵌进雪人脸上,直起身时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先喝姜茶,喝完再堆雪人的胳膊。”
“好!”
傅念安蹦蹦跳跳地跟着进了屋,屋里暖融融的,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暖意。苏振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手边的姜茶杯还冒着热气。
“爷爷!你看我堆的雪人!”
傅念安凑到苏振海身边,献宝似的描述,
“眼睛是黑枣做的,等会儿还要给它系上我的红围巾!”
苏振海放下报纸,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我们念念真有想法,回头爷爷帮你找根树枝当雪人的胳膊。”
傅斯年接过苏晚卿递来的姜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暖了全身。他看向窗边,苏晚卿正抬手拂去玻璃上的雾气,指尖划过的地方,露出窗外银装素裹的雪景。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大。”
苏晚卿转过身,眼里映着壁炉的火光,
“记得我们刚认识那年,海城也下了场大雪,那时候还在担心傅氏的危机,哪敢想现在这样安稳。”
傅斯年放下茶杯,走到她身边,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那时候总怕给不了你安稳,现在才知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大的风雪都能扛过去。”
“是啊。”
苏晚卿靠在他怀里,声音轻柔,
“傅崇安不在了,暗影也彻底散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我们彼此。”
正说着,傅斯年的手机响了,是陆景琛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语气带着笑意: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听说海城下大雪了,”
陆景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调侃,
“你们一家是不是在老宅烤火喝茶呢?我和林溪正好在附近,要不要过来蹭杯热饮?”
“来吧,正好让念念看看他林溪阿姨。”
傅斯年笑着答应,
“晚卿刚煮了姜茶,还烤了红薯,过来暖暖身子。”
挂了电话,傅念安立刻兴奋起来:
“是林溪阿姨吗?她会不会给我带礼物呀?”
“你这小家伙,就想着礼物。”
苏晚卿点了点他的额头,
“林溪阿姨能来看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没过多久,陆景琛和林溪就到了。林溪裹着红色的大衣,一进门就搓着手喊冷,看到傅念安立刻蹲下身抱住他:
“念念又长高了!快让阿姨看看,是不是又变帅了?”
“林溪阿姨好!”
傅念安搂着她的脖子,叽叽喳喳地说,
“我堆了个雪人,眼睛是黑枣做的,等会儿带你去看!”
“好啊,”
林溪笑着答应,起身时看向傅斯年和苏晚卿,
“你们俩倒是会享受,躲在屋里烤火喝茶,外面可是冰天雪地。”
“快过来喝杯姜茶。”
苏晚卿递给她一杯热姜茶,
“刚烤的红薯也快好了,等会儿尝尝。”
陆景琛坐在傅斯年身边,看着屋里温馨的场景,笑着说:
“说真的,每次来你们家,都觉得特别踏实。想当年,我们还在为暗影的事提心吊胆,现在倒好,日子过得比谁都安稳。”
“都是过去了。”
傅斯年端起姜茶,和他碰了一下,
“现在只想着守着家人,过好当下的日子。”
林溪喝着姜茶,看向苏晚卿:
“你的工作室最近是不是接了个大项目?我听朋友说,城西那个新开发的文创园,设计方案是你做的?”
“嗯,刚定稿没多久。”
苏晚卿点头,眼里带着几分骄傲,
“这次的设计融入了很多传统元素,希望能做出不一样的效果。”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林溪笑着说,
“当年你在傅氏做设计助理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有天赋,现在终于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了。”
说话间,烤红薯的香味飘了出来。傅念安第一个冲过去,踮着脚尖够烤箱:
“红薯熟啦!我要吃最甜的那个!”
“小心烫。”
傅斯年走过去,打开烤箱,拿出烤得焦香的红薯,放在盘子里晾着,
“等凉一点再吃,不然会烫到舌头。”
苏振海看着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心里满是欣慰。他拿起一个晾好的红薯,剥开皮递给傅念安: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小家伙捧着红薯,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让他眼睛一亮:
“好甜!爷爷,你也吃!”
屋里的笑声、说话声,混着壁炉的噼啪声,构成了最温暖的冬日图景。窗外的雪还在下,却挡不住屋里的暖意,也挡不住彼此眼底的温柔。
下午,雪停了。傅念安拉着林溪去看雪人,陆景琛陪着傅斯年在庭院里散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氏最近的慈善项目做得不错,”
陆景琛看着远处的雪景,语气认真,
“我听说你们资助的那批山区孩子,有好几个考上了重点高中?”
“嗯,上个月还收到他们寄来的感谢信。”
傅斯年点头,脸上带着欣慰,
“当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深知安稳的生活来之不易。能帮到别人,也算是一种回馈。”
“说得对。”
陆景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和晚卿现在这样,真好。有爱人,有孩子,有家人,还有自己热爱的事业。”
傅斯年看向屋里,苏晚卿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玩耍的傅念安和林溪,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是啊,真好。”
傅斯年的声音轻柔,
“以前总觉得,爱要轰轰烈烈,要历经生死才算深刻。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爱,是藏在柴米油盐里的陪伴,是历经风雨后的不离不弃,是岁月温良中的彼此守护。”
陆景琛笑了:
“你能这么想,晚卿也没白跟着你遭那么多罪。”
“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傅斯年的眼神里满是珍视,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爱她,好好守护这个家。”
傍晚,陆景琛和林溪告辞离开。傅念安玩了一天,累得趴在傅斯年怀里睡着了。苏晚卿收拾好屋子,走到傅斯年身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
“念念今天玩得很开心。”
苏晚卿的声音很轻,怕吵醒孩子。
“嗯,下次有空让景琛和林溪多来坐坐。”
傅斯年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
“外面冷,我们进屋吧。”
回到屋里,傅斯年把傅念安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苏晚卿端来温水,两人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
“傅斯年,”
苏晚卿突然开口,
“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坚定:
“会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从生死边缘到岁月静好,已经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等念念再大一点,我们就去环游世界,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春天去看樱花,夏天去看海,秋天去看枫叶,冬天去看雪。”
苏晚卿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笑容:
“好啊。我还想去马尔代夫,补一场真正没有打扰的蜜月。”
“一定。”
傅斯年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