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暖灯将夜色挡在窗外,苏晚卿靠在床头,怀里的傅念安刚喝完奶,小嘴角还沾着奶渍,呼吸均匀得像羽毛。
她指尖轻轻抚过女儿柔软的胎发,眼神里满是母性的柔光,却在触及傅斯年紧绷的下颌线时,悄然凝住。
傅斯年站在窗边,指尖捏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内容像淬毒的冰棱,扎得他眼底发寒——
“傅斯年,想让你女儿活过满月,午夜十二点,城郊废弃码头,孤身赴约。敢带一个人,你就等着收尸。”
“斯年,”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刚生产完的沙哑,却异常敏锐,
“你从刚才就不对劲,是不是傅振庭又有动作了?”
傅斯年猛地回头,迅速将手机锁屏揣进兜里,脸上的阴鸷瞬间被温柔覆盖。他快步走到床边,弯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汗暴露了他的紧绷:
“没有,就是特助汇报傅氏的收尾工作,有点繁琐。”
“是吗?”
苏晚卿抬眸望他,清澈的眼底映着灯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斯年,我们之间,还需要隐瞒吗?”
傅斯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他知道,骗不过这个历经磨难却愈发通透的女人。沉默片刻,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后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得像压着巨石:
“傅振庭要我去废弃码头,单独去。”
苏晚卿的指尖刚触到手机屏幕,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单独赴约”四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她刚经历生产的虚弱心上。她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
“不行!他就是想引你入陷阱!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
傅斯年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拿念安威胁我,我赌不起。”
“那我跟你一起去!”
苏晚卿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傅斯年按住肩膀。她急得眼泪掉下来,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傅振庭那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要是出事,我和孩子们怎么办?”
“听话。”
傅斯年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拂去她的泪水,
“你刚生产完,身体还没恢复,念安也离不开你。这里有最严密的安保,张妈和念念也需要你照顾。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绝不让你和孩子无依无靠。”
“可我怕……”
苏晚卿哽咽着,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我怕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斯年,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傅斯年的心像被钝刀反复切割,他用力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
“不会的。当年我能从傅家惨案的废墟里活下来,能在无数次追杀中护住自己,现在为了你和孩子,我更不会有事。”
他松开她,眼神锐利如剑,
“我已经联系了警方和国际刑警,让他们在码头外围埋伏,只要傅振庭出现,就立刻收网。我去,只是为了引他现身。”
这时,傅念卿穿着小熊睡衣,揉着眼睛跑进来:
“妈妈,爸爸,你们在哭吗?是不是妹妹不舒服?”
苏晚卿连忙擦干眼泪,强挤出笑容:
“没有,念念,妹妹很好。爸爸要出去办点事,你要乖乖听话,照顾好妈妈和妹妹,好不好?”
傅念卿看着傅斯年严肃的脸色,小大人似的点点头,伸出小胳膊抱住傅斯年的腿:
“爸爸,你要早点回来,我和妈妈、妹妹都等你吃饭。”
傅斯年弯腰抱起儿子,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沉重的吻:
“好,爸爸一定早点回来。”
安顿好苏晚卿和孩子们,傅斯年驱车前往城郊废弃码头。夜色如墨,公路两旁的树林像张牙舞爪的黑影,车灯劈开一条狭长的光路,映着他紧绷的侧脸。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苏晚卿含泪的眼神、念安软糯的呼吸、念念依赖的拥抱——这些,都是他此生唯一的软肋,也是他无所畏惧的铠甲。
抵达码头时,离午夜还有十分钟。废弃的集装箱歪歪扭扭地堆着,海风卷着咸腥味呼啸而过,将路灯吹得摇摇欲坠,光影斑驳得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傅斯年下了车,孤身走向码头中央,脚步声在空旷的码头里回荡,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傅斯年,你果然守信。”
傅振庭的声音从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后传来,带着阴鸷的笑意。他缓缓走出来,身边跟着八个黑衣保镖,每个人手里都握着黑洞洞的枪口,
“看来,你对你这个刚出生的女儿,还真是宝贝。”
傅斯年停下脚步,眼神冷得能冻住海风:
“傅振庭,你要的是我,放了我女儿,我们的恩怨,今天一次性了结。”
“了结?”
傅振庭嗤笑一声,抬手示意保镖将枪口对准傅斯年,
“我要的是傅氏,是你的命,还有苏晚卿那个贱人的命!当年你爷爷毁了我的一切,今天我就要让你尝遍我受过的所有痛苦!”
“你以为你能得逞?”
傅斯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码头埋了炸药?傅振庭,你已经穷途末路了。”
傅振庭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怎么知道?”
“你那点伎俩,还不够看。”
傅斯年缓缓抬起手,做了个暗号,
“你的炸药,早就被我的人拆除了。至于你的这些手下,现在应该已经被警方包围了吧。”
话音刚落,码头四周突然亮起无数车灯,警笛声划破夜空,警方和国际刑警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傅振庭和他的手下团团围住。
“傅振庭,你被捕了!”
警方负责人手持扩音器大喊。
傅振庭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疯狂:
“不可能!我明明计划得天衣无缝!傅斯年,你耍我!”
“对付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不需要讲道义。”
傅斯年的声音冰冷刺骨,
“你害了我爷爷,杀了晚卿的父亲,绑架、追杀,无恶不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既然我活不了,那你也别想好过!”
傅振庭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冲向傅斯年,
“我要拉你一起陪葬!”
傅斯年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他的袭击,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傅振庭的手腕被拧断,匕首掉落在地。傅斯年一拳砸在他的胸口,将他打倒在地,眼神里满是滔天的恨意:
“这一拳,为我爷爷!”
他又一脚踩在傅振庭的背上,力道大得让他呕出一口血:
“这一脚,为晚卿的父亲!”
傅振庭趴在地上,痛苦地嘶吼:
“傅斯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鬼?”
傅斯年冷笑,
“你这种人,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警方立刻冲上来,将傅振庭制服,戴上手铐。傅振庭被押走时,还在疯狂地咒骂,眼神里的怨毒像毒蛇,死死盯着傅斯年。
傅斯年看着他被押上警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拿出手机,拨通苏晚卿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满是欣慰:
“晚卿,我没事,傅振庭被逮捕了,这一次,他再也跑不了了。”
电话那头,苏晚卿的哭声瞬间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太好了……斯年,你终于平安了!我和孩子们都在等你回来!”
“我马上就回。”
傅斯年挂了电话,转身朝着车子走去。海风依旧呼啸,但他的心里却一片晴朗,仿佛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终于被挪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上车时,一道黑影突然从集装箱的阴影里窜出,手里握着一把无声手枪,对准了他的后背。那是傅振庭最忠心的手下,刚才在混乱中躲了起来,此刻眼中满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傅总,小心!”
不远处的特助大喊一声。
傅斯年反应极快,猛地侧身,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身后的集装箱上,溅起一串火花。他反手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黑影,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黑影应声倒地。
特助连忙跑过来:
“傅总,您没事吧?”
傅斯年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里渗出,他摇了摇头:
“没事,皮外伤。”
处理完后续事宜,傅斯年拒绝了去医院处理伤口,驱车立刻赶回安全屋。他太想念苏晚卿和孩子们了,只想立刻回到他们身边。
车子驶进安全屋大门,苏晚卿早已站在门口等候,怀里抱着傅念安,身边站着傅念卿。看到傅斯年下车,苏晚卿立刻冲了过来,看到他肩膀上的血迹,脸色瞬间惨白:
“斯年!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
傅斯年笑了笑,伸手抱住她和孩子,
“我回来了。”
傅念卿看着他肩膀上的血,吓得眼圈红了:
“爸爸,你流血了!疼不疼?”
“不疼。”
傅斯年摸了摸他的头,
“爸爸是超人,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苏晚卿扶着他走进屋里,立刻让张妈拿来医药箱,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她的手微微颤抖,眼泪掉在傅斯年的肩膀上,温热而滚烫。
“哭什么?”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都怪我,”
苏晚卿哽咽着,
“如果不是我和孩子,你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傻瓜,保护你们,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傅斯年低头,吻去她的眼泪,
“只要你们平安,我受再多伤都值得。”
傅念安似乎感受到了妈妈的情绪,在怀里咿呀了两声,小拳头轻轻挥舞着,像是在安慰苏晚卿。
看着眼前的妻儿,傅斯年的心里满是安宁与幸福。傅振庭终于被彻底制服,家族世仇得以了结,他和苏晚卿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神秘人看着新闻里傅振庭被捕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低沉而神秘:
“傅振庭倒了,但游戏还没结束。傅斯年,苏晚卿,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