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离开老宅时,天刚蒙蒙亮。他跪在苏晚卿的病床前,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声音带着未散的疲惫与偏执:
“晚卿,我会尽快回来,最多三天。”
他从颈间取下一枚贴身的黑曜石吊坠,塞进她掌心,
“这是傅家的护身符,你戴着,就当我陪着你。”
苏晚卿攥着冰凉的吊坠,指尖泛白:
“斯年,别勉强自己,找不到就回来,我和孩子等得起。”
她抬手,轻轻抚摸他布满胡茬的脸颊,
“你要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找不到配方,我绝不回来。”
傅斯年的眼神决绝,俯身吻住她的唇角,吻得又深又重,带着生死相依的誓约,
“老宅的安保我已经加强,有张叔他们在,会护你周全。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逞强,等我回来。”
车驶离老宅时,傅斯年从后视镜里看着苏晚卿站在窗前的身影,越来越小,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却不及心底的牵挂万分之一。他握紧方向盘,目的地——青雾谷深处的“忘川坡”,那是苏母当年坠崖身亡的地方。
老宅里,苏晚卿靠在床头,抚摸着小腹,低声呢喃:
“宝宝,爸爸去帮我们找解药了,我们要乖乖的,等他回来。”
话音刚落,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苏小姐,您怎么样?”
护士连忙上前,神色慌张。
“没事,”
苏晚卿咬着牙摇头,指尖紧紧攥着黑曜石吊坠,
“只是轻微刺痛,缓一缓就好。”
她心里清楚,这是身体虚弱的信号,也是孩子在提醒她,必须撑下去。
午后,老宅的空气突然变得凝滞。苏晚卿坐在窗边,看着远处山道上驶来的几辆黑色轿车,眼神骤然变冷——那是傅家旁支傅明远的车队,他果然和鹰阁余党勾结在了一起。
“张叔,关闭所有出入口,启动老宅的防御系统。”
苏晚卿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个孕妇,她扶着墙壁慢慢起身,
“通知所有保镖,守住各个要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苏小姐,您快回房间躺着!”
张叔急声道,
“这些人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我不能躲。”
苏晚卿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清冷的决绝,
“他们的目标是我和配方,我躲起来,只会让你们更被动。”
她走到监控屏幕前,看着画面里傅明远带着鹰阁余党逼近大门,声音平稳,
“告诉他们,想要见我,先过我这一关。”
傅明远被拦在大门外,看着紧闭的铁门,冷笑一声:
“苏晚卿,别不识抬举!傅斯年不在,你一个怀孕的女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开门交出配方,我可以饶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一命!”
扩音器里传来苏晚卿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
“傅明远,你勾结外敌,背叛傅家,就不怕傅斯年回来扒了你的皮?”
“傅斯年?”
傅明远嗤笑,
“他能不能活着从忘川坡回来还不一定!苏母当年就是在那里坠崖的,那地方凶险万分,还有鹰阁的人等着他,他必死无疑!”
苏晚卿的心脏猛地一缩,腹部的刺痛再次袭来,她扶着墙壁,强忍着疼痛: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傅斯年是什么人,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今日敢踏进一步,我就让你尝尝傅家的厉害。”
“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明远怒喝一声,挥手示意,
“给我撞门!”
铁门被撞得“咚咚”作响,灰尘簌簌落下。苏晚卿看着监控里保镖们奋力抵抗,手心沁出冷汗,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苏小姐,敌人太多,我们快抵挡不住了!”
保镖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
苏晚卿咬着唇,从抽屉里拿出傅斯年留下的一把小型手枪,塞进枕头下。她扶着床头,慢慢坐下,抚摸着小腹,低声道:
“宝宝,再坚持一下,妈妈会保护你。”
就在这时,大门被撞开,傅明远带着人冲了进来,直奔二楼卧室。苏晚卿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床头的紧急按钮——那是傅斯年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会触发老宅的烟雾弹和机关。
烟雾瞬间弥漫,傅明远等人的视线受阻,混乱中传来惨叫声。苏晚卿趁机躲进衣帽间,捂着腹部,疼得浑身发抖。她听到傅明远的怒吼:
“苏晚卿,你躲不了多久!快把配方交出来!”
衣帽间的门被猛地拉开,傅明远的脸出现在眼前,眼神阴鸷:
“找到你了!”
苏晚卿没有慌乱,抬手将早就准备好的防狼喷雾喷向他的眼睛:
“傅明远,你以为我真的毫无准备?”
她趁机后退,却因腹部剧痛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苏小姐!”
张叔及时赶到,一拳将傅明远打倒,
“快带苏小姐走!”
苏晚卿挣扎着想要起身,腹部的疼痛却如同潮水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大腿间流出,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要流产了!
“宝宝……”
她绝望地抚摸着小腹,泪水滑落,
“对不起,妈妈没保护好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傅明远的人惨叫连连。张叔面露喜色:
“是傅总安排的支援到了!”
苏晚卿松了一口气,却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昏迷前,她仿佛听到傅斯年焦急的呼喊,又像是幻觉。
而此刻,青雾谷的忘川坡上,傅斯年站在苏母的墓碑前,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一朵雕刻的昙花,与苏晚卿的吊坠一模一样。他在墓碑底座摸索,果然摸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个锦盒,锦盒里除了配方的关键步骤,还有一封信。
“晚卿吾女,配方需心头血三滴,配伍雪参、灵犀草等五味药材,文火慢熬三个时辰。母坠崖非意外,乃傅家内奸与鹰阁勾结所害,此内奸与傅斯年祖母有关……”
傅斯年的眼神瞬间变得猩红,刚要收起锦盒,身后传来鹰阁余党的狞笑:
“傅斯年,找到配方了?可惜,你今天走不了了!”
他转身,后背的伤口因动作牵扯再次裂开,鲜血浸透衣衫。看着围上来的敌人,傅斯年握紧锦盒,眼底翻涌着杀意:
“想要配方,先踏过我的尸体!”
枪声响起时,傅斯年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张叔的紧急来电。他一边躲避子弹,一边接通电话,张叔焦急的声音刺破耳膜:
“傅总!苏小姐晕倒了,腹部大出血,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您快回来!”
傅斯年的心脏骤然停跳,锦盒险些脱手。他看着眼前的敌人,又想起苏晚卿苍白的脸,眼底的杀意瞬间被绝望取代。
“晚卿……”
他嘶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山下,身后的子弹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却不及心底的疼痛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