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国际会展中心灯火璀璨,跨国商业峰会正在进行。傅斯年坐在嘉宾席第一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发夹,眼神却死死锁定着会场入口——秦叔说,苏氏海外分部的负责人“沈清”会出席今天的峰会,而那个名字,像一根针,时时刻刻刺着他的神经。
“傅先生,您已经盯着入口半小时了,会不会……消息有误?”
秦叔低声提醒,看着傅斯年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满心担忧。这几天,傅斯年为了等这场峰会,几乎没合过眼,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傅斯年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发夹,指节泛白。他不敢错过任何一个身影,生怕一眨眼,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就会消失。他一遍遍在心里描摹苏晚卿的模样,那些温柔的、委屈的、绝望的表情,早已刻进他的骨髓。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位身着黑色丝绒西装的女人缓步走入,长发挽成利落的低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眼神清冷疏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傅斯年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是她。
即使她的妆容更精致,气质更冷冽,即使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依赖,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苏晚卿。
“晚卿……”
傅斯年下意识地站起身,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引得周围的嘉宾纷纷侧目。他不顾秦叔的阻拦,快步朝着她走去,脚步踉跄,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苏晚卿听到声音,脚步微顿,缓缓转过身。当她的目光落在傅斯年身上时,没有惊讶,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丝礼貌的疏离,
“我是苏氏海外分部的负责人沈清,您可能认错人了。”
“沈清?”
傅斯年愣住了,他停下脚步,距离她不过两米,却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万水千山,
“你不是沈清,你是苏晚卿!我不会认错,你的眼睛,你的轮廓,我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苏晚卿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笑容:
“先生,我想您是真的认错人了。我出生在瑞士,一直在海外长大,从未听过‘苏晚卿’这个名字。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我还要去和合作伙伴打招呼,失陪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傅斯年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侧身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空虚,像极了这几个月来的心境。
“先生,请您自重。”
苏晚卿的眼神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警告,
“这里是商业峰会,不是您发泄私人情绪的地方。如果您再这样纠缠,我会叫保安。”
周围的嘉宾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秦叔急忙走上前,拉住傅斯年的胳膊,低声道:
“傅先生,别冲动,这里人多眼杂,影响不好。”
傅斯年却像是没听见,他看着苏晚卿冰冷的眼神,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是他伤害了她,是他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可他真的无法接受,她就这样彻底变成了“陌生人”。
“晚卿,我知道是我错了。”
傅斯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眼眶泛红,
“我不该冤枉你,不该把你送进看守所,不该对你说那些绝情的话。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弥补你,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
苏晚卿的身体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但很快,那丝情绪就被冰冷的疏离取代。
“先生,我再说一遍,我不是苏晚卿,我叫沈清。”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你所谓的‘错误’,与我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会采取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
她说完,不再看傅斯年一眼,转身走向会场深处,步伐从容,没有一丝留恋。
傅斯年看着她的背影,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他想追上去,想拉住她,想告诉她他有多后悔,有多思念她,可他的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秦叔扶着他,叹了口气:
“傅先生,我们先回去吧。苏小姐现在不想认您,就算您再纠缠,也没有用。”
傅斯年缓缓摇头,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我不会放弃。她是晚卿,她一定是晚卿。她只是恨我,所以才不肯认我。秦叔,我要留在瑞士,我要守着她,直到她肯原谅我为止。”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秦叔看着他,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人能改变。
峰会进行到一半,傅斯年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会场。他坐在车里,看着会展中心的大门,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发夹,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宴会上,像一朵误入凡尘的白莲花;想起她熬夜为他织针织衫时,红着脸递给他的模样;想起她在看守所里,隔着玻璃对他说“我恨你”时的绝望眼神;想起她现在冷漠疏离的样子……
所有的回忆交织在一起,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知道,他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但他不会放弃,就算她恨他一辈子,他也要守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
而此时,峰会的休息室里,苏晚卿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指尖微微颤抖。刚才傅斯年那痛苦而悔恨的眼神,像一根针,刺进了她早已冰封的心底。
“沈总,您没事吧?”
张老走进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
苏晚卿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眼底的复杂情绪渐渐被冰冷的坚定取代:
“我没事。”
“傅斯年他……”
“他认不出我。”
苏晚卿打断他,语气平淡,
“以后在他面前,我就是沈清,苏氏海外分部的负责人。至于苏晚卿,已经死了。”
张老看着她,欲言又止。他知道,苏晚卿心里并没有真正放下傅斯年,否则,刚才她的眼神不会有波动,她的指尖不会颤抖。但他也知道,傅斯年带给她的伤害太深,她不可能轻易原谅。
“沈总,傅斯年不会轻易放弃的。”
张老提醒道,
“他对您的执念很深,恐怕会一直纠缠您。”
“纠缠?”
苏晚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那就让他纠缠。傅氏集团现在是行业龙头,傅斯年手里掌握着很多资源。我正好可以利用他,查明我父亲死亡的真相,夺回苏氏集团的控制权,顺便……让傅承泽付出代价。”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仇恨与痛苦,在提到父亲和傅承泽时,终于暴露无遗。
“可是沈总,傅斯年他……”
“他只是我的棋子。”
苏晚卿的声音冰冷,
“当年他利用我,现在,轮到我利用他了。张老,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和傅氏集团谈合作。”
张老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是,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