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盘坐在静室中央,左手握着火属性灵石,灵气顺着经脉缓缓流转。他没有急着修炼《裂空掌》的完整招式,而是反复运行第一段心法,像在测试什么。
指尖微微发烫。
他低头看了眼窗棂,昨晚用火属性残留留下的热痕已经冷却,但木纹上还留着一圈淡淡的焦印。他没擦,也没管。
他知道有人会来看。
果然,子时刚过,屋外传来极轻的一声响——不是脚步,是枯叶被气流带起的声音。屋顶瓦片微动,一道黑影贴着檐角滑过,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陈默睁眼,右手已经扣住腰间的钢丝,却没有起身。他只是用眼角余光追着那道影子的路线,记下它离开的方向:东南,松林边缘。
他重新闭眼,呼吸平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一早,他端着药碗走出静室,脚步自然地拐了个弯,绕到昨夜黑影撤离的路径。松林边缘的泥土松软,落叶半掩着一枚青铜纽扣,上面刻着模糊的骷髅纹样。
他弯腰捡起,不动声色塞进袖口。
练武场上,铁擎天正挥锤砸桩,震得地面嗡嗡作响。陈默走过去,把药碗放在石凳上,开口就说:“铁长老,我这《裂空掌》第二式发力总觉得不对劲,您给看看?”
铁擎天抬头,瞥了他一眼,抡起双锤继续砸桩:“打一遍。”
陈默拉开架势,一掌推出,掌风带出轻微爆鸣。铁擎天点头:“节奏对了,但劲没沉到底。你伤还没好利索,别硬撑。”
他说着,手里的锤子突然一顿,低声道:“捡到东西了?”
陈默不动声色:“松林边上有个纽扣,背面有骷髅。”
铁擎天脸色一沉,锤头重重砸进土里:“左臂纹血骷髅……是血煞盟的人。”
他猛地抬高声音,笑着拍陈默肩膀:“掌法不错!再来一遍!”
陈默配合地重演一遍动作,两人一问一答,声音洪亮,像是真在切磋。等周围弟子注意力被吸引过来,铁擎天才压低嗓音:“他们盯上你了。不是普通探子,是专门挖天才的‘钩子’。”
“什么意思?”
“血煞盟这几年专挑刚冒头的年轻武者下手。抓回去不是杀,是折磨、炼药、抽骨髓,最后做成‘武傀’。你昨天那一战太亮眼,他们觉得你是个‘好材料’。”
陈默眉头没动,心里却清楚了——他的表现已经超出常理,别人开始怀疑他不正常。
“那现在怎么办?”
铁擎天冷笑:“引出来。”
三天后,青阳宗任务堂。
陈默站在柜台前,声音不大不小:“我要接个采集任务,北岭寒髓草,独行。”
执事弟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伤还没好,一个人去北岭?”
“就采个药,又不是去打架。”陈默耸肩,“再说了,我这不是刚拿了《裂空掌》,正好路上练练?”
他故意说得轻松,还比划了两下掌法动作。旁边几个弟子听得直笑:“陈师兄现在都敢单刷北岭了,牛啊!”
消息传得很快。
第三日傍晚,北岭山脚小道上,一个穿灰袍的散修模样的人蹲在路边喝水,目光时不时瞟向上山的方向。他腰间挂着酒壶,手里捏着半块干饼,看起来和其他赶路的武者没什么两样。
但他没发现,自己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在他第三次抬头张望时,被人用极细的钢丝轻轻拨动了一下。
树后,铁擎天眯着眼,一锤砸出。
那人反应极快,瞬间后跃三丈,手中酒壶甩出一道银线。铁擎天抬臂格挡,银线缠上手臂,竟发出金属碰撞声。
“毒针腰链?”铁擎天冷笑,“公孙媚的手下?”
灰袍人脸色一变,转身就跑。可刚跃起,头顶阴影笼罩——铁擎天早已绕后,双锤交叉一夹,直接把他从半空砸落地面。
陈默从树后走出,蹲下翻检对方身上物品。除了毒针腰链,还搜出一封密信,上面写着:“目标已现身,确认独行。待命候令,勿动真身,重点记录其战斗节奏与灵气运转轨迹。”
他看完,把信递给铁擎天。
“他们不是想抓我。”陈默说,“是在研究我。”
铁擎天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要的不是我的人,是我的‘打法’。你看这封信,写的是‘记录战斗节奏’‘灵气运转轨迹’。他们在收集数据,像在拼一幅图。”
铁擎天沉默片刻:“你是说……他们知道你不一样?”
“不一定知道重生,但知道我不正常。”陈默站起身,“普通人不会在炼体初阶就逼退三阶妖兽,也不会用钢丝当武器,更不会在战斗里找对手的‘延迟’。这些细节,太反常。”
铁擎天盯着他看了几秒:“那你打算怎么办?躲着?”
“不。”陈默摇头,“躲没用。名声已经起来了,越躲越像有问题。我要让他们看,但看不明白。”
“什么意思?”
“我接下来会继续接任务,继续出风头,但每一战都会换打法。今天用钢丝,明天用掌法,后天可能直接跑路。让他们记,记到头晕。”
铁擎天笑了:“你小子,真是个鬼才。”
当晚,青阳宗静院。
陈默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了一半,风吹得衣角轻轻摆动。
他知道,血煞盟不会就这么收手。
但他们错了一点。
他们以为自己在观察猎物。
其实,猎人从来都是他。
他摸了摸右眼下的泪痣,那里最近总是发烫。
就像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三个月后末世就要来。
现在的每一步,都不是为了应付血煞盟。
是为了活到最后。
他转身回屋,从怀中取出一块新买的空白玉简,用灵力刻下几个字:“血煞盟探子一名,已擒。密信内容:记录战斗节奏,分析灵气轨迹。”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留下证据。
不是给宗门看的。
是给以后的人看的。
万一他死了,这些东西还能留下来。
他把玉简藏进墙缝,又拿出《裂空掌》秘籍,翻开第一页。
“掌出如雷,破风裂空。”
他低声念了一遍,忽然笑了。
“雷?我现在连 thunder 都没资格打,还指望裂空?”
他合上书,盘膝坐下,开始运行心法。
经络还在疼,逆脉反噬的后遗症没消。但他不在乎。
疼才能记住。
记住自己不是在拍短视频,是在玩命。
窗外,一片树叶落下,砸在屋檐的瓦片上,发出轻响。
陈默没抬头。
他知道,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
这一局,他已经赢了。
但下一局,才刚开始。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残留的火属性灵力,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红光。
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