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还在敲桌子。
三下，短，短，长。
阿宝立刻坐直了身子，草棍从嘴里掉下来：“老大，要开始了？”
“开始了。”陈默没抬头，手已经按在归元之心上，“把那段‘数据异常’的画面编进公共回路，每隔六个时辰循环一次。别做得太假，要像真的出了问题。”
“明白！”阿宝双手在晶盘上飞快操作，“我加个抖动特效，再让光流闪两下，跟抽风一样，谁看了都以为系统要崩。”
鲁班七从门外探头：“陷阱那边我也改了。我在东墙埋了个假信号源，连着一台老旧机关鸟，专门往外发‘核心频率不稳定’的波段。”
“很好。”陈默点头，“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苏璃端着药盘走进来：“第三批护心丹封装好了，一共三百二十七瓶。我已经安排人送到地下急救点，每个哨位放十瓶，十分钟内能取到。”
“医疗队呢？”
“全员待命，分三班轮值。我和纳兰瑄负责调度，一旦有中毒或真气紊乱的情况，立刻响应。”
“行。”陈默站起身，走向公告栏，在“明松暗紧，全员戒备”下面添了一行字：**休整的是外表，不是心跳。**
他转身对鲁班七说：“明岗撤了，换成流动哨。真正的精锐全部转入地下通道，影哨组今晚开始潜伏。”
“已经安排好了。”鲁班七咧嘴一笑，“现在外面看咱们，就是一群放假的懒骨头。其实刀都架在脖子上了。”
药尘子走进来，手里拿着玉瓶：“西区又采到一份土壤样本。残留真气还是‘幽冥蚀脉功’的味道，但这次更淡，像是有人刻意压低了气息。”
“试探性渗透。”陈默接过瓶子看了看，“永夜的人越来越小心了。”
“通讯频道也有动静。”药尘子压低声音，“天机阁的加密信号又出现了，频率比上次还短，不到两秒就断了。”
“他们在监听。”陈默把瓶子放在桌上，“别回拨，继续记录。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阿宝突然喊：“东南角！又来了一个！”
监控画面切换过去。
灰衣人蹲在岩石后，手里捏着一块符纸，轻轻一抛，符纸贴在地上，瞬间消失。
“他在追踪数据泄露路径。”阿宝眯眼，“用的是逆向寻踪术，想顺着我们放出的假信号找到资料室。”
“让他找。”陈默冷笑，“鲁班七，虚影阵布好了吗？”
“早弄好了。”鲁班七得意地拍了拍腰间的机关匣，“我在废弃仓库搭了个假资料室，门是假的，锁是假的，连墙上的符文都是画上去的。里面还放了台冒烟的老式记录仪，看起来忙得不行。”
“等他进去，关门打狗。”陈默说。
苏璃皱眉：“万一不止一个？”
“那就多准备几扇门。”陈默看向她，“你那边怎么样？有人质疑新规吗？”
苏璃沉默两秒：“有。一个外勤队员想带实验记录出去，说是见朋友。被哨兵拦下后闹得很凶，说咱们不信任人。”
“然后呢？”
“药尘子出面了。”她看向门口。
药尘子慢悠悠走过来：“我把永夜的腐蚀样本给他看了。那小子脸色当场就白了。我说了一句：‘你现在不信规矩，等敌人拿你的数据去害死一百个人，你信不信？’”
他摇摇头：“有些人，非得看到血才知道疼。”
陈默走到指挥室中央，打开通讯器：“林清雪。”
没有回应。
三秒后，信号恢复。
“我在。”她的声音传来，有点喘，“风太大，结印慢了半拍。”
“没事吧？”
“没事。寒玉宫心法还在运行，和归元之心共振正常。”
“继续保持。”陈默说，“需要灵气支援就说，据点三分之一储备随时给你调用。”
“明白。”
通讯切断。
陈默下令：“从现在起，她的供能优先级最高。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中断。”
药尘子低声问：“她撑得住吗？”
“她比谁都清楚这事关什么。”陈默说，“她不是一个人在扛。”
阿宝突然笑出声：“老大，你看！那个傻子进去了！”
监控画面里，灰衣人推开假资料室的门，走了进去。
下一秒，门自动关闭，墙上符文亮起红光。
“虚影阵启动。”鲁班七搓着手，“这下他想出都出不来了。”
“别伤他性命。”陈默说，“留着当传话筒。让外面的人知道，偷东西的下场。”
苏璃看着屏幕，轻声说：“希望这一趟能吓住其他人。”
“吓不住。”陈默摇头，“贪心的人，永远觉得自己是例外。”
药尘子锁好所有药柜，写下当日日志，最后一句是：“今日无伤亡，警报未响，但所有人都在战斗。”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了眼指挥室。
陈默仍站在归元之心前，手贴着晶体，眼睛闭着。
阿宝趴在操作台前，嘴里又叼了根草，盯着监控喃喃：“又来一个，这次穿黑袍……哎，他还挥手打招呼呢，神经病吧。”
鲁班七调试完最后一具伪装傀儡，拍掉手上的土，骂了一句：“敢来偷，就别想走。”
深夜。
风刮过据点外墙。
归元之心轻微震颤，七道光流中有两道出现毫秒级延迟。
陈默睁开眼，在日志上写下一行字：
敌已动念，我刃已亮。静待其行。
他放下笔，手重新放回归元之心。
晶体表面，一道紫黑色细线缓缓游过，像毒蛇吐信。
监控画面中，北谷方向，三个黑点正沿着山脊缓慢移动。
他们手中，举着写有“救援”二字的旗帜。
旗帜在风中展开。
背面，绣着一个血色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