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缝里的血色纹路一闪，地面的暗金刻痕瞬间泛起红光。
陈默反应极快，抬脚就想后撤，但已经晚了。脚下同心圆符文猛地亮起，一圈接一圈向外扩散，像被点燃的火环迅速合拢。林清雪刚要跃起，整个人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墙，身形一滞。
“别动！”陈默低吼，“这是心锁阵，乱动会触发反噬！”
话音未落，头顶浓雾旋转加速，形成向下的气流，压迫感扑面而来。两人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形——陈默看到了王浩举刀刺来的那一幕，刀尖滴着血，嘴角带着笑；林清雪则看见寒玉宫禁地大门敞开，满地是穿白袍的族人尸体，鲜血顺着地板缝隙流淌。
“幻象！”陈默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脑子一清。他一把抓住林清雪手腕，用力把她往自己这边拉，挡住她往前冲的趋势。
“听我说话！”他声音压得极低，但字字清晰，“闭眼，别看那些东西，那是阵法在掏你神识！”
林清雪睫毛颤了一下，强行闭上眼睛。可身体还在发抖，指尖冒寒气，显然意识正在被拉扯。
陈默知道不能再拖。他想起前世翻过一本残卷，提过一句“心锁惧共振”。当时没在意，现在只能赌一把。
“拍我肩膀三下。”他快速说，“快！用力！”
林清雪没睁眼，凭着感觉抬手，啪啪啪连拍三下。
就在接触的瞬间，两人真气轻微震荡，像是错频的琴弦突然同调。周围符文光芒闪了一瞬，节奏出现微小紊乱。
有效！
陈默立刻掏出背包里的通讯符残片，朝着前方一个“自己”的幻影砸去。符片穿过虚影，落地无声。
“果然是假的。”他冷笑，“这阵法造的幻影，碰不到实体。”
他又从臂甲上拆下钢丝，轻轻搭在最近一道符文线上。钢丝刚接触，表面立刻冒出青烟，发出滋啦声响。
“高温传导，靠物理连接能干扰能量流转。”他迅速分析，“它靠神识牵引控制人，只要我们保持清醒，就有机会反打。”
林清雪睁开眼，脸色苍白：“接下来怎么办？”
“你信我一次。”陈默盯着她，“待会我会让你打我一拳。”
“什么？”
“全力的那种。”
林清雪皱眉：“你疯了？这时候玩自虐？”
“痛觉能打断幻术侵蚀。”陈默把钢丝缠回腰间，“刚才咬舌清醒，就是因为痛感压过了幻觉。我们要用真实感受锚定现实。”
林清雪沉默两秒，点头：“好，你说什么时候。”
陈默深吸一口气，把背包甩到背后，站稳脚步：“就是现在！”
林清雪不再犹豫，右拳凝聚冰劲，一拳轰出。
寒气炸开，拳风呼啸。陈默正面硬接，胸口一闷，整个人被轰得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上一块竖立的石碑，咔的一声，石碑裂开一道缝。
剧痛袭来，眼前幻象瞬间崩碎。
他靠着石碑滑坐在地，嘴角溢血，但眼神清明。
“成了。”他抹了把嘴，“这阵法怕的是内外夹击——一边用真气共振扰乱频率，一边用肉体痛感维持神志。双管齐下，它锁不住人。”
林清雪走过来，伸手想扶他。
“别。”陈默摆手，“省点力气。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话刚说完，地面震动起来。六根符柱从平台边缘破土而出，每根都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顶部镶嵌着血红色晶石。金色锁链从天而降，哗啦作响，直奔两人而来。
“最终锁定阶段。”陈默撑着石碑站起来，“再不破阵，咱们就得变成阵眼里的人形电池。”
林清雪看着逼近的锁链：“你说一起碰符文节点？那不是违反规则吗？”
“规则是你定的。”陈默咧嘴一笑，“现在我说，破局的方法就是打破规则。”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
“这不是理由，是战术。”陈默指向最近一根符柱底部的裂缝，“你看那里，结构有缺陷。我们同时触碰两个节点，引发能量逆流，再用钢丝制造共振点，就能让它自己炸开。”
林清雪眯眼看了看：“风险很大，一旦失败，神识会被彻底抽干。”
“我知道。”陈默把钢丝一头固定在符柱裂缝里，“但我还知道一件事——你刚才那一拳，打得挺准。”
林清雪愣了一下，随即轻哼一声：“少来这套马屁。”
“我不是夸你。”陈默活动肩膀，“我是说，咱俩配合，真的有用。”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话。
“三、二、一。”陈默数完，同时伸手按向各自面前的符文节点。
手掌接触刹那，整座阵法嗡鸣震颤。金色锁链停在半空，符柱晶石疯狂闪烁。一股强大吸力传来，神识再度被拉扯，耳边响起古老吟诵声，像是无数人在低语。
陈默牙关紧咬，额头冒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在流失，童年、末世、家人的脸一张张浮现又破碎。
“拉钢丝！”他嘶吼。
林清雪立即发力，双手拽住钢丝另一端猛扯。
咔啦！
中央符环应声崩裂，光芒骤灭。浓雾散开，四周符柱逐一倒塌，只剩几缕残烟袅袅升起。
陈默跪在地上喘气，右手掌心被符文灼伤，血迹斑斑。林清雪也好不到哪去，盘膝坐下调息，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陈默才慢慢爬起来，检查背包。草纸还在，没烧毁。
他抬头看青铜门，距离只剩三丈。门缝里的血纹不再闪动，像是沉睡过去。
“刚才……”林清雪忽然开口，“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打你？”
“因为我知道你会犹豫。”陈默擦掉嘴角血渍，“你不狠心对自己下手，那就只能对我狠一点。”
“你就这么确定我能打出那一拳？”
“我不确定。”陈默笑了，“但我确定你不想死在这里。”
林清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远处山风刮过平台，吹动她的衣角。灰雾依旧笼罩前方路径，看不清门后有什么。
陈默捡起断裂的钢丝，重新缠回腰间。
“走吧。”他说，“门还没开。”
林清雪站起身，握紧剑柄。
两人并肩向前走了两步。
陈默忽然停下。
“怎么了？”林清雪问。
“这地上……”陈默蹲下，手指摸过一块石板边缘，“刚才明明裂了条缝，现在怎么合上了？”
他话没说完，脚下的地面再次传来细微震动。
石板缝隙中，一丝暗金光芒缓缓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