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落地，砸进地面三尺深坑。
尘土扬起，陈默眯眼盯着那团东西。它没有立刻动，像块石头一样蹲在坑底，表面青灰纹路缓缓流动，胸口一块紫斑石忽明忽暗。
“哥！它在呼吸！”阿宝突然跳起来，“我能看见它的脉络，连着山那边！”
药尘子掏出放大镜凑近看：“不是活物……是灵枢装置，地脉被抽走了。”
“所以异象源头在这？”陈默咬牙撑着刀站起来，右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往北走。”药尘子指着能量脉络延伸的方向，“顺着它，能找到核心。”
林清雪靠在慕容枫肩上，脸色发白：“我走不动了。”
“绑钢丝。”陈默从怀里扯出一卷银线，“一人一头系腰上，别掉队。”
铁擎天哼了一声，把双锤插进土里当拐杖：“你这招倒是接地气。”
紫雾开始从地面裂缝往外冒，碰到皮肤就刺痛。慕容枫甩出风刃，把雾吹开一条道。队伍排成一列，踩着碎石往峡谷深处走。
半小时后，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嵌在岩壁里的巨门。
门高三丈，刻满狼头图腾，中央浮雕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地面的能量脉络直通门缝，紫光从里面渗出来。
“夜嗥族遗迹。”药尘子摸着门边符文，“千年前退到地底的妖族，没想到真存在。”
话音刚落，石门两侧升起两道青光屏障。八道身影凭空出现，身穿灰鳞甲，手持长戟围成半圆。
为首一个额头有三道金纹，冷冷开口：“人族，擅闯圣域，死罪。”
陈默举起手：“我们来自青阳宗，调查灵气异常，没有恶意。”
“滚。”那人直接打断，“再进一步，格杀勿论。”
铁擎天怒了：“我们刚宰了个被污染的四阶妖兽，是在帮你们清理门户！”
对方冷笑：“那畜生是叛族余孽，轮不到你们动手。”
陈默皱眉：“我们发现晶核有紫色斑点，和末世病毒特征一致。如果扩散，不只是你们，整个北境都会遭殃。”
他掏出晶核举高。
妖族首领目光一凝，正要说话——
一支黑箭破空而来，直取陈默咽喉！
林清雪猛地抬手，掌心凝出一块冰盾。箭撞上去炸开毒烟，她整个人晃了下，差点跪倒。
“敌袭！”妖族齐吼。
“误会！”陈默大喊，“不是我们放的！”
没人听。首领怒喝：“攻击！”
八道青光同时闪现，长戟划出弧光。
慕容枫一把推开林清雪，风刃在身前织成屏障。铁擎天提起双锤硬扛正面两人，肩膀咔的一声响。
“老铁撑住！”陈默拖着伤臂冲过去挡下一击，刀被震得脱手飞出。
药尘子翻滚到角落，从袖子里掏瓶瓶罐罐：“给我三十秒配迷烟！”
“你要配到猴年马月？”阿宝蹲在他旁边，“我来盯他们动作！”
“破妄之瞳，开！”
阿宝眼睛变亮，指着左侧两人：“左边那个膝盖旧伤，出招慢半拍！右边那个护心镜松了！”
陈默捡起刀，对慕容枫打手势：“左三右二，集火突破！”
慕容枫点头，脚下生风绕到侧翼。一道风刃削向护心镜松动的妖卫，对方抬戟格挡，露出破绽。
陈默趁机突进，一刀砍在膝盖旧伤处。那人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干得漂亮！”铁擎天趁机抡锤砸退两个对手，结果左肩骨头彻底错位，锤子差点拿不住。
“你这身子骨比纸糊的还脆。”陈默一边拆下护腕缠紧右臂一边说。
“老子还能打十个！”铁擎天啐了一口，重新握紧锤柄。
药尘子终于扔出三颗烟弹。白烟炸开，带着一股臭鸡蛋味弥漫全场。
“你这是炼的什么玩意？”陈默被熏得眼泪直流。
“临时调配的硫磺混合剂，难闻但管用。”药尘子淡定回答。
妖族动作果然迟缓下来。陈默抓住机会把林清雪拉到墙角：“你还能不能调息？”
“试……试试。”她盘腿坐下，双手贴膝，指尖微微发抖。
“再撑一会儿。”陈默挡在她前面，“他们总会听我们说完话。”
阿宝突然大叫：“哥！后面有人影在移动！不是妖族！”
陈默回头，只见树林边缘闪过一道黑衣轮廓，腰间挂着血色骷髅纹。
“血煞盟残党！”他瞬间明白，“刚才那支毒箭是他们放的，故意挑拨！”
“现在说这些没用。”慕容枫喘着气靠过来，“他们认定我们是敌人了。”
场上局势僵持。妖族占据地利，攻势连绵不断。人类这边人人带伤，只能被动防守。
药尘子翻空了所有口袋：“最后一颗麻痹粉。”
“留着。”陈默盯着妖族首领，“等他靠近再用。”
铁擎天单膝跪地，双锤拄地：“我说……咱们是不是太老实了？明明可以跑路。”
“跑了就查不了异象源头。”陈默摇头，“而且他们会追杀到底。”
“那你有什么 plan b？”铁擎天问。
“等。”陈默盯着那扇巨门，“只要他们不开门，说明里面有问题。他们越不让进，就越证明我们必须进。”
话音未落，妖族首领忽然收戟后退一步。
“人族。”他声音低沉，“你们展示的晶核……确实来自我族叛徒。”
众人一愣。
“但我们仍不会放行。”他继续说，“圣域禁地，不容外人踏足。”
“那就谈判。”陈默往前走一步，“我们可以立誓不破坏遗迹，只查污染源。”
“休想。”另一名妖卫怒吼，“上次人族许诺只取水脉，最后挖穿了三条地脉！”
“那是百年前的事。”陈默冷静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共同威胁。病毒一旦爆发，你们也活不了。”
妖族陷入沉默。
首领盯着陈默看了几秒：“你说你是青阳宗弟子？”
“没错。”
“拿出凭证。”
陈默从怀中取出青铜令。
首领眯眼看了片刻，忽然抬手制止手下：“等等。”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紫斑石，光芒正在变强。
“地脉紊乱加剧了。”他低声说，“再这样下去，封印会崩。”
“所以我们必须合作。”陈默抓紧机会，“让我进去看看，也许能帮忙稳定。”
“你？”首领冷笑，“区区炼气巅峰，也敢谈修复封印？”
“我没说要修。”陈默平静回答，“但我见过类似结构，在寒渊洞府。”
空气安静了一瞬。
首领眼神微动：“你说什么？”
“我知道阵法老化会导致反噬。”陈默继续说，“也知道怎么搭临时桥路。”
林清雪这时睁开眼：“我可以作证……他说的是真的。”
妖族众人 exchanged glances。
首领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可以允许你们一人进入。”
“我进去。”陈默马上说。
“不行！”铁擎天和林清雪同时喊。
“我去最合适。”陈默看着他们，“懂阵法，有经验，还不怕死。”
首领点头：“明日 sunrise 之前，你独自前来。若敢带武器或结界符，当场击杀。”
石门轰然关闭，青光屏障消失。妖族身影逐一隐去。
队伍原地休整。
铁擎天瘫在地上：“你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不是送死。”陈默揉着右臂，“是机会。”
药尘子小声嘀咕：“可你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没事。”陈默笑了笑，“明天太阳出来前，我还得爬起来呢。”
阿宝趴在地上画圈圈：“哥，你说里面会不会有糖？”
“有命出来再说。”陈默躺下闭眼，“现在，睡觉。”
夜风穿过峡谷，吹动残烟。远处巨门缝隙中，紫光仍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