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的声音还在营地回荡。
“哥!西南地窖下面……有心跳!”
陈默猛地回头,脚步一转就往地窖方向走。林清雪紧随其后,铁擎天也站起身,锤子扛在肩上。鲁班七挥手让两具机关兽靠前,苏璃提着药鼎小跑跟上,纳兰瑄抱着琵琶,独孤九握剑在手,药尘子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阿宝趴在了望台不肯下来。
“不是活人。”阿宝又说,“心跳太慢,像被什么东西拖着。”
陈默站在地窖口,低头看那扇腐木门板。刚才战斗时没人注意到这里,现在门缝底下渗出一丝灰雾,碰到地面的血迹立刻冒起白烟。
“毒气。”药尘子蹲下闻了闻,“和妖兽晶核污染有关,但有人为痕迹。”
“有人在下面养东西。”林清雪说。
陈默没说话,弯腰捡起一块碎石丢进门缝。石头落地没声,像是被什么吸住了。
他直起身:“单靠我们守不住。”
铁擎天皱眉:“你是说……找外面的人联手?可那些人谁信谁啊?上个月铁脊堡还抢过我们的补给队。”
“那时候我们也没拿出诚意。”陈默说,“现在不一样了。妖兽会操控,末世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更狠的。孤军一个,迟早被啃干净。”
鲁班七点头:“我画过周边地图。五里内有七个据点,最大的是铁脊堡,三百多人,全是退伍军士。再远点是流民寨、药王谷残部、散修小队……加起来能有上千人。”
“人多不顶用。”苏璃低声说,“互相防着,打都打不齐。”
“那就让他们不得不联合。”陈默说,“明天我去铁脊堡,带‘辟秽油’配方和机关兽布防图当见面礼。他们要安全,我们要人手,各取所需。”
林清雪看着他:“你不怕他们拿了东西翻脸?”
“怕。”陈默笑了,“但我更怕等死。活着才有翻盘机会,对吧?”
夜风刮过营地,火把晃了两下。
第二天一早,陈默带队出发。五个人:他自己、林清雪、铁擎天、鲁班七、阿宝。机关兽拆成零件装车,药尘子连夜赶制的三坛“辟秽油”放在中间。
路上遇到两波游荡妖兽,都是三阶以下。陈默用钢丝绞杀头领,铁擎天砸碎残群,全程不到十分钟。尸体留下,晶核带走。
铁脊堡在三里外山坡上,石墙厚实,哨塔高耸。大门紧闭,箭楼上有人张弓。
“别动。”陈默抬手。
他上前十步,把油坛放下,推过去。
“配方在里面。能防尸毒,炼法简单。我们刚打完仗,送点心意。”
半炷香后,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走出来,身后跟着十几名战士。他盯着陈默:“你就是青阳宗那个陈默?听说你决赛认输救了慕容枫?”
“是我。”
“为啥?图名声?”
“图心安。”陈默说,“那时候我就想,能拉一把是一把。现在也一样。”
刀疤男沉默几秒,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赵岩。铁脊堡主。进来说话。”
议事厅里,陈默没坐主位。他指着墙上防御图:“你们东墙太高,死角多。建议加两个了望台,用绳铃联动。西面水源地没设伏,万一被断水就完了。”
赵岩眯眼:“这些你咋知道?”
“看过太多据点怎么塌的。”陈默说,“我不想自己也那样。”
他拿出机关兽图纸摊开:“这是基础版,能自动巡逻。油料用普通兽脂就行。你们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共建预警网。”
赵岩绕着图纸走一圈,突然笑出声:“行啊,你这人不装。不像别的宗门,开口就是‘归附我派’那一套。”
当天下午,陈默留下两坛油和一份简化图纸,带队返回。临走前,赵岩塞给他一块铁令:“遇袭敲响,我们十五分钟内必到。”
回去的路上,阿宝突然说:“哥,地窖的心跳停了。”
陈默脚步一顿。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个时辰前。一下子没了。”
“有没有可能是……转移了?”林清雪问。
陈默摇头:“更像是死了。或者……完成了。”
回到据点,他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开会。
“不能再等了。”他说,“今天见赵岩,我发现一件事——大家都怕死,但更怕被人吞并。所以得立规矩。”
“比如?”鲁班七问。
“轮值盟主制。”陈默说,“每七天换一个据点当家,指挥权轮流来。谁敢独揽,其他人一起压他。”
“还有呢?”铁擎天问。
“开放药坊。”陈默看向苏璃,“外来伤员免费治,你来负责。谁敢在这动手,就是跟所有人生死仇。”
苏璃点头:“我可以。”
“第三,烽火联动。”陈默继续说,“谁被打,邻近据点一刻钟内必须出兵。做不到的,自动退出联盟,以后别想共享资源。”
会议结束,消息通过红袖的旧线传出去。三天后,六个据点代表齐聚临时据点广场。
谈判一开始就不顺。
“凭什么你们青阳宗牵头?”流民寨首领拍桌,“我们人比你们多!”
林清雪站起来:“我们不要头衔。陈默的名字只是发起人。规则你们都看了,同意就签,不同意现在走。”
全场安静。
药王谷的老医师叹气:“我信他。昨天送来三个中毒的孩子,苏璃姑娘亲手施针,没要一颗灵石。”
散修代表摸着机关鸟模型:“这玩意真能连通各据点?”
鲁班七咧嘴:“不止能通,还能传警报。你那边一响,我这边机关屏立刻亮。”
傍晚时分,所有人签字画押。石碑立起,刻上“共抗末世”四个大字。篝火燃起,众人举碗盟誓。
陈默端着粗瓷碗站起来:“今天结盟,不是为了称王称霸。是为了不让下一代,再活在黑暗里。”
全场肃然。
铁擎天和赵岩碰杯大笑,鲁班七拉着其他机关师讲设计图,纳兰瑄默默修好琵琶弦,轻轻拨了一下。独孤九坐在角落练剑,剑尖划地无声。药尘子还在灯下写记录,阿宝趴在了望台啃干饼。
“下面的心跳变慢了。”他嘟囔。
林清雪走到陈默身边:“你觉得他们会一直听话?”
“不会。”陈默看着远处黑雾,“等粮食不够,药材见底,肯定有人想抢。但现在……至少能多活几天。”
他抬头看天。云层厚重,压得极低。
突然,阿宝从了望台滚下来,破妄之瞳发烫。
“哥!地窖底下……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