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钉在陈默掌心剧烈震动,像是活物要挣脱出去。他立刻缩手,指尖发麻,整条手臂的经脉都泛起一阵刺痛。
“别碰!”他低喝一声,鲁班七刚想凑近查看,被他抬手拦住。
暗夜退后半步,丝线悄然布出,在三人周围织成一圈细网。岩壁湿滑,空气沉闷,通道深处只有水滴落地的声音。
陈默闭眼,调动刚融合的《九劫锻体诀》真意,护住识海。右眼泪痣微微发热,不再是那种灼烧感,而是一种温润的共鸣,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轻轻敲了下钟。
他再睁眼时,目光落在青铜钉上。这一次,他看到了不同——钉子表面那些铜绿,并非自然氧化,而是层层叠叠的铭文,被时间磨蚀成了斑驳痕迹。
“这东西……是封印组件。”他说。
鲁班七瞪眼:“你咋知道?”
“感觉。”陈默没多解释。前世他见过类似的结构,末世爆发前三年,一支考古队挖出过刻满符文的金属片,三天后那片区域灵气暴走,整个小队化为干尸。当时没人明白为什么,现在他懂了。
那是封印松动的前兆。
“让我试试。”鲁班七掏出机关兽,一只巴掌大的蜘蛛形装置爬向青铜钉。刚靠近三寸,机器突然冒烟,关节卡死,啪地掉在地上。
“蚀真属性?”暗夜皱眉,刚才他的丝线擦过钉子边缘,也被腐蚀了一截。
“不是普通的腐蚀。”陈默蹲下,用指甲刮了点铜绿下来,“是针对灵力流动路径的干扰,专门防人破解。”
鲁班七翻出备用机,换上低频共振探头,小心翼翼靠近。这次机器没坏,屏幕跳动几下,显出一段波形图。
“有规律!”鲁班七眼睛亮了,“这不是乱刻的,是缩写体的封印铭文!我以前在残卷里见过类似写法,但更完整。”
“能还原吗?”
“试一下。”鲁班七快速操作,屏幕上逐渐拼出一个残缺阵图,中心位置标着三个字:第七节点。
紧接着,空中浮现出一道虚影,是一幅星图轮廓,七颗光点环绕成环,其中一点正在闪烁。
“七曜归位,封印可逆。”鲁班七念出这句话,抬头看向陈默,“这是啥意思?”
陈默没回答。他盯着星图看了很久,突然想起什么。
守墓老人临终前传入他识海的最后画面,也有这七颗星。
当时他以为那是武道境界的象征,现在才明白——那是七个封印点,镇压着某种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们得往前走。”他说。
三人继续深入。通道越来越窄,地面脚印凌乱,有些地方还有拖拽痕迹。岩壁出现焦黑裂痕,像是被高温烧过。
“前面打过架。”暗夜说。
“不止一次。”陈默伸手摸了下墙壁,“最近的战斗发生在两天内,对方用了火系武技和毒雾,但没能撑太久。”
他们绕过一处塌方,前方豁然开阔。一堆碎石堆在角落,下面露出半截黑袍。
走近一看,是个尸体。脸已模糊,左臂衣袖撕开,露出一个血色骷髅纹身,边缘已经褪色。
“血煞盟的人。”鲁班七认出来,“这帮人不是在第72章就被我们瓦解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有人带路。”陈默蹲下检查尸体,“他是跟着别人进来的,不是偶然闯入。”
尸体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间夹着一块玉简,表面布满裂痕,灵光几乎耗尽。
“还能读吗?”暗夜问。
“很难。”陈默摇头,“神识烙印快散了,强行提取可能引发反噬。”
但他还是盘膝坐下,双手结印,运转青阳宗基础心法,在识海构筑防护层。同时,他调动守墓老人留下的元神印记,作为缓冲。
指尖轻触玉简。
一瞬间,大量破碎信息涌入脑海。画面闪动:一座古老祭坛,七根石柱环绕中央黑洞;一群黑袍人跪拜,口中念诵禁忌咒语;天空裂开,紫色雾气倾泻而下……
最关键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声音响起:
“七曜归位,封印可逆。若集齐七处节点之钥,可逆转混沌之源。”
信息到此中断。
陈默猛地抽手,额头渗汗。刚才那一瞬,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差点被扯进玉简里,再也回不来。
“拿到了?”鲁班七紧张问。
“一句关键话。”陈默喘了口气,“这里不是什么武者传承地,是上古时期镇压‘混沌之主’投影的七大节点之一。现在封印在松动,有人想重启它。”
“谁?”
“不知道。但血煞盟只是棋子,背后另有其人。”
鲁班七低头看自己记录的数据:“青铜钉上的铭文指向第七节点,玉简提到七曜归位……是不是说,只要找到其他六个点,就能阻止末世?”
“不是阻止。”陈默站起身,“是逆转。如果我们能在封印彻底崩溃前集齐七钥,或许能把已经发生的一切倒回去。”
“那你还不赶紧出发?”鲁班七催促。
“先确认方向。”陈默闭眼,将青铜钉、星图、玉简信息全部整合。脑海中浮现一条路线,指向西北荒原深处。
“下一个线索在那边。”他睁开眼,指向通道尽头,“必须尽快行动。”
暗夜重新布设丝线,向前探路。鲁班七收好残破机关兽,边走边调试新设备。
陈默走在最前,脚步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都轻微震动。他不再只是一个重生者,也不再只是为了活下去。
他知道了自己的任务。
遗迹深处,风声渐起。通道尽头有光透出,像是从裂缝中漏下的天光。
三人踏上最后一段阶梯。
前方是一扇倒塌的石门,门后空间空旷,只剩一根断裂的石柱孤零零立着。柱底埋着半块碑,上面刻着两个字:
**归墟**。
陈默走过去,蹲下清理泥土。碑文露出更多内容:
“第七节点,钥失三人。余六未毁,待命者至。”
他伸手抚摸碑面,指尖触到一道凹槽,形状与青铜钉完全吻合。
“原来钥匙在这里。”鲁班七恍然,“难怪血煞盟的人打不开。”
陈默取出青铜钉,缓缓嵌入凹槽。
咔。
一声轻响。
石柱内部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
地面开始震动。
一道光束从柱顶射出,直冲上方岩层。穿透黑暗,映照出一片星空投影。
七颗星中,一颗正在熄灭。
其余六颗,微弱闪烁。
“找到了。”陈默盯着那六颗星的位置,“接下来,去把它们一个个找回来。”
暗夜忽然抬手,丝线绷紧。
“有人来过。”他说。
陈默顺着丝线方向看去。地上有一串新鲜脚印,只有一只右脚清晰可见,另一只像是漂浮前进。
步伐间距极大,最后几步,甚至离地近尺。
“轻功?”鲁班七问。
“不是。”陈默眯眼,“是飞行。至少炼体巅峰,或者……已经突破了常规境界。”
脚印消失在星图投影之下。
那里,原本应该有一块地板的地方,现在只剩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风从洞口吹出,带着腐朽的气息。
陈默站在洞边,没有犹豫。
他回头看了眼队友。
“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