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福尔注视着那名女子如入无人之境,在他士兵的阵列中肆意冲杀,轻松得仿佛只是在庭院中散步。
他明白,自己的士兵拦不住这个女人,这头怪物。对她而言,在神社庭院里闲逛恐怕也同样容易。他意识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过是一层虚幻的安全假象。于是他踏步上前,亲自出手。
樱桃感知到脚下异动,纵身跃起。她方才立足的岛云随即裂开空洞,几名士兵猝不及防,尖叫着坠向下方。一道白色流光如鞭抽来,她拔剑格挡。
锵!金铁交击之声炸响。
樱桃顺着那道白色金属流光望去,见它源自甘·福尔肩头本该是手臂的位置。士兵们见他们的神亲自出手,惊恐地迅速退离战场,生怕被殃及。
“终于肯从这些弱者身后走出来了吗,甘·福尔?很好,我正觉得无聊呢。让你见识见识何谓天外有天,想必会很有趣……”话音未落,樱桃已朝他疾射而去。
甘·福尔眉头紧锁。他将双臂皆化为白色云铁长鞭,如活蟒般绞杀抽击,同时搅乱她前路上的岛云,试图破坏她的步法,延缓其势。
樱桃挥剑迎击流刃,身形在鞭影间闪转腾挪。脚下云层变幻不定,她却似能预判每一瞬的变化,连骤然裂开的云洞也从容避开,不见丝毫慌乱。
战斗开始仅过片刻,樱桃已逼至甘·福尔身前。他急将双臂交叉护于身前。
唰!樱桃眼中精光一闪,剑势陡然加速,携开山裂石之威斩落!剑锋劈开甘·福尔双臂的云铁,径直贯穿了他的躯干。
甘·福尔脸上闪过惊愕,随即扭曲成狂笑,双腿竟也化为白色流刃向前暴刺!
樱桃旋身后撤,拉开距离。
“蠢货,我即是云本身。无论你如何尝试,都休想击败神明。”他咬牙切齿,面容扭曲,那神情已难称笑容。
尽管樱桃故作狼狈,实则只为吸引他的注意。她早知寻常斩击伤不了这云身,尽管只需稍用武装色便能改变局面。她的目标并非取这老糊涂的性命,至少此刻还不是。
甘·福尔的双臂再次激射而出。樱桃举剑欲挡,但在即将碰撞的刹那,异变突生。他的双臂从云铁刃化为一种奇异的紫色云团,瞬间裹住了她的头颅。
樱桃立即察觉这紫云质地粘稠如泥,且无法呼吸。不过,无法呼吸对她并非难题。呼吸仅是凡人从外界摄取能量的方式,她只需消耗些许精气替代即可。但她仍刻意表现出窒息的挣扎。
“哈哈哈!现在你无法呼吸了!我的沼泽云滋味如何?!”甘·福尔欣喜若狂。
樱桃抬手,径直将沼泽云撕开。
“嗯?”甘·福尔的笑容僵住了。
“拥有恶魔果实能力的可不只你一个,伪神。”樱桃语带讥诮,不以为然。
甘·福尔怒不可遏。
他将手探入袍中,戴上一只金属护手。樱桃心知有异。她虽不识所有贝类,却料定那护手中必藏有某种战斗用贝。
樱桃抽出左轮手枪,朝那护手开了一枪。令人意外的是,甘·福尔竟直接用护手接下了子弹。然而,似乎未造成任何冲击效果。
“哼,看来你对贝战斗术一无所知。我能看出方才那一击非同寻常。有种‘冲击贝’,可储存打击的劲力,并于之后释放。”甘·福尔异常冷静地解释道。
樱桃在心底嗤笑。子弹的动能或许震手,却难对她造成重创。
甘·福尔朝她冲来,左臂以云铁刃猛攻,同时戴着护手的右臂径直探向她。樱桃岂会让他轻易得手,奋力挥剑反击。她故意在云刃下卖个破绽,“勉强”格挡开,却又为那只护手露出另一处空门。
甘·福尔戴着护手的手掌结结实实印上她的胸膛,他嘴角咧开冷笑。
“但这可不是冲击贝……”
轰隆!一声沉闷如雷鸣的巨响轰然传开,连天使岛都能隐约听闻。
樱桃咳着血,从崩裂的庭院云壁中挣脱出来。
罗宾在书房窗口窥见此景,忧心忡忡地掩住了嘴。
“哈哈哈哈!”樱桃竟放声大笑,“该死,真够疼的。你这疯老头,还真不赖。”
甘·福尔看看护手,又看看她,满脸困惑。“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你打断了我几根肋骨,震伤了些内脏,就这样还不满足?你可真是贪心。”樱桃微笑道,齿间沾着血迹。
甘·福尔呆若木鸡。樱桃也乐得让他继续惊愕。片刻后他回过神,准备再次攻来,樱桃却抬手示意他稍等。
“你知道吗,艾尼路此刻正在来的路上。”樱桃说道。
甘·福尔双目圆睁,心网顺着藤蔓急速向下延伸,果然,她所言不虚。
“啊——!”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战吼,身影沉入脚下的岛云,显然是去追击艾尼路了。
樱桃迅速掠向神社居所一侧,罗宾、卡本内和塞琳正从那里潜行而出。
“走,我知道云铁盒子在哪儿了。”樱桃说着,示意卡本内变形载她们。“卡本内,带我们上去,到这根藤蔓的最顶端。”她指示道。卡本内依言而行。
樱桃之所以知道云铁盒的位置,是因为她能断定,自己在藤蔓顶端以生命感知探测到的那样东西,正是盒中原本所藏之物。
“找到那本梦之日记了吗,罗宾?”樱桃问道。罗宾点头确认。
“内容颇有意思。它既是日记,也是甘·福尔梦境的记录,以及他对此的思索。大多梦境离奇荒诞,但其中一则详细描述了他认为可能发生的未来,涉及艾尼路以及一件‘碧卡宝藏’。”她简述道,“这则关于艾尼路的‘预言梦’,似乎发生在他访问碧卡并陷入疯狂之前。之后,他提到了一个名为‘碧卡雷神’之人的坟墓,以及此人为窃宝者设下的陷阱。或许……他的疯狂与此陷阱有关?”罗宾推测道。
“谁知道呢。若真是脑子撞坏了,恐怕没什么法子能让他清醒了。”樱桃说道,不过心底隐约觉得,自己或许撞上了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