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场结束的哨声，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迟迟地回荡。
秦渊那记惊世骇俗的封盖，就像是一颗钉子，狠狠地钉在了每一个芝加哥人的心上。
直到两队球员走进通道，现场才爆发出一阵迟来的、带着不可置信的嗡嗡议论声。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小子...竟然盖了迈克尔？”
“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客队更衣室里。
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封盖而变得热烈。
相反，更加压抑。
虽然秦渊在最后时刻找回了场子。
但抬头看看那血淋淋的比分牌。
48:28。
落后20分。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天堑。
科比坐在角落里，把毛巾盖在头上，双手死死地抓着膝盖。
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那是被乔丹那种无解的个人能力打崩了心态后的自我怀疑。
范埃克塞尔眼神发直，盯着地板上的某一点发呆。
他完全不知道下半场该怎么去面对哈珀那种令人窒息的紧逼。
德尔·哈里斯教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鼓励的话。
但看着这群垂头丧气的弟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秦渊坐在自己的柜子前，面无表情地喝着水。
他知道。
那一记封盖，除了出一口恶气，对于改变比赛的走势，并没有太大的实质性作用。
甚至。
可能会激怒那个更可怕的魔鬼。
下半场开始。
果不其然。
公牛队变阵了。
菲尔·杰克逊显然意识到了秦渊在内线的威慑力。
他不再让乔丹去强行挑战秦渊的防守领空。
公牛队开始打起了更加纯粹的团队篮球。
也就是那种真正让人绝望的体系篮球。
球权运转得飞快。
乔丹不再执着于突破禁区。
他利用掩护。
利用跑位。
在中距离接球。
急停跳投。
翻身跳投。
他的投篮手感柔和得就像是丝绸。
“唰！”
“唰！”
每一声入网的声音，都像是在给湖人队的伤口上撒盐。
只要秦渊试图扑出来补防。
乔丹就会第一时间把球分给空切的皮蓬，或者是底角的科尔。
轻松得分。
这就是经验。
这就是老辣。
乔丹用实际行动告诉秦渊：篮球，不只是身体的对抗，更是脑子的博弈。
而在防守端。
公牛队依然对秦渊实施着惨无人道的围剿。
罗德曼、朗利、甚至皮蓬。
三个人把他围在中间。
就像是把一头猛兽关进了铁笼。
但秦渊没有放弃。
他的眼神依然倔强。
他依然在每一次进攻中，拼尽全力地去肉搏，去抢位。
“把球给我！”
秦渊一次又一次地怒吼。
他在内线接球。
顶着三个人的防守强行起跳。
“砰！”
球进！还造成了朗利的犯规！
加罚命中！
他在下一个回合，又在罗德曼头上抢下前场篮板。
补扣！
他的个人数据在疯狂飙升。
30分...15篮板...
35分...18篮板...
40分...20篮板...
这是一个超级中锋才能打出来的统治级数据。
是一个人在对抗一支王朝球队的悲壮史诗。
然而。
每当秦渊辛辛苦苦地在内线凿进两分。
回过头来。
公牛队只需要两到三次简单的传导球。
就能在外线轻松命中一记三分。
或者是乔丹一个潇洒的中投。
分差始终维持在20分左右。
甚至还在拉大。
湖人队的外线彻底崩了。
科比整场比赛都被皮蓬的那双长臂笼罩着。
他的命中率不足三成。
甚至出现了好几次低级的失误。
范埃克塞尔在哈珀的防守下，连球都运不稳。
埃迪·琼斯更是如同梦游。
这就像是一场五个人的运动，变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秦渊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战神。
站在废墟之上。
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城池，一点一点地陷落。
第四节还有5分钟结束。
比分98:75。
大局已定。
德尔·哈里斯看着还在场上拼命奔跑的秦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叫了暂停。
“秦，下来吧。”
哈里斯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渊站在场上，胸膛剧烈起伏。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了一滩小水洼。
他看了一眼记分牌。
又看了一眼对面替补席上，正谈笑风生的乔丹。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第一次涌上了心头。
他没有说话。
默默地走向了替补席。
当他坐下的那一刻。
整个联合中心球馆，竟然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那是芝加哥球迷对强者的尊重。
哪怕他是对手。
但这也仅仅是尊重而已。
因为胜利者，属于芝加哥。
最终。
红色的电子记分牌定格在了110:92。
公牛队在主场，以18分的巨大优势，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总决赛的开门红。
总比分1:0。
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
罗德曼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疯狂庆祝。
他走到技术台前，看了一眼秦渊的数据统计。
42分，20个篮板，5次封盖。
罗德曼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肋骨，撇了撇嘴。
他走到秦渊面前，没有喷垃圾话。
只是做了一个鬼脸，耸了耸肩。
“你是个怪物，小子。”
罗德曼小声说道。
“但很遗憾，戒指不发给怪物。”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
闪光灯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所有的记者都把话筒对准了那个面无表情的东方年轻人。
“秦！你怎么评价那个封盖？那是对迈克尔·乔丹的羞辱吗？”
“秦！你拿到了40+20的历史级数据，你认为你是今晚表现最好的球员吗？”
记者们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
他们渴望从这个年轻人口中听到狂妄的宣言，或者是沮丧的抱怨。
秦渊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扫过那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最后落在了面前的话筒上。
“输了。”
秦渊的声音很轻，却很冷。
“那个封盖，毫无意义。”
“至于数据？”
秦渊冷笑了一声，把面前的数据统计单揉成一团，随手扔在了一边。
“如果不能换来胜利，这些数据就是一堆废纸。”
记者们愣住了。
第二天。
全美的体育报纸头版头条，都刊登了那张秦渊封盖乔丹的震撼照片。
但标题却出奇的一致，带着一种刺骨的讽刺。
《秦渊赢了数据，乔丹赢了比赛》
《一个人的孤勇，还是团队的胜利？》
tNt的演播室里。
着名评论员肯尼·史密斯看着回放镜头，语重心长地做出了总结。
“秦渊很强，强得离谱。”
“但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篮球，终究是五个人的运动。”
“如果他不能学会相信队友，不能激活身边的人。”
“那么。”
史密斯的目光变得严肃。
“这轮系列赛，或许会是他职业生涯最惨痛的教训。”
“因为乔丹和公牛，绝不会给他单枪匹马拯救世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