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棚屋的气味像打翻了的泔水桶,混着汗味、霉味和说不清的酸腐气,把四十八小时熬成了一场磨人的酷刑。
当凡神殿众人踩着满脚灰尘走出棚屋时,每个人都使劲吸着新鲜空气,眼神里还飘着“重见天日”的恍惚——只可惜,基地给的“天日”,压根不是想象中的康庄大道。
“陈凡!”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砸过来,办事员脸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板,手里的档案袋“啪”地拍在陈凡掌心,语速快得能噎死苍蝇,“凡神殿初始贡献度‘丙下’,外城d7区安置!钥匙、地图、规章,自己拿去!记住,居住税、管理费到期必交,敢拖欠?直接赶出去喝西北风!”
话音刚落,他扭头就去招呼下一批人,那眼神,跟看一堆待处理的垃圾没两样。
陈凡拆开档案袋,几把锈迹斑斑的钥匙硌得慌,地图简陋得像幼儿园小朋友画的涂鸦,规章手册上的条条框框密得能逼死强迫症。
“丙下?d7区?”王浩凑过来瞥了一眼,眉头拧成了疙瘩,伸手就抢过地图扯着嗓子喊,“这破地方听着就像垃圾桶扎堆的地儿!咱们拼死拼活交了那么多晶核,就换这么个待遇?”
车队在士兵监视下取回了物资和车——车看着没大问题,可引擎盖里总觉得被动过手脚,物资更是肉眼可见地少了大半,像是被老鼠偷过的。跟着指示往第二道城墙走,闸门一开,截然不同的喧嚣瞬间涌了过来,差点把人掀个趔趄。
如果说内城是规矩森严的军营,外城就是撒欢乱撞的集市,还带着股原始的野性。
狭窄的街道坑坑洼洼,污水顺着路边的土沟冒泡,飘着塑料袋和烂菜叶;两侧的窝棚、板房挤得密不透风,还有人把废弃集装箱劈成两半当房子,铁皮被风吹得“哐哐”响,跟敲锣似的。
空气中的味道更绝,劣质燃料的呛味、垃圾的腐臭味、还有人身上的汗味混在一起,吸一口能让人灵魂出窍。
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们像工蚁般的穿梭着,眼神大多麻木得像蒙了层灰,可偶尔闪过的狠劲,又透着“为半块饼干都能拼命”的挣扎。叫卖声、争吵声、孩子的哭闹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砰砰”打斗声,搅成一锅沸腾的粥,吵得人耳膜发颤——这里没有规划,没有整洁,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和抱团取暖的小心翼翼。
d7区更是外城的“边缘地带”,紧挨着高大的外墙,风一吹就灌得人骨头疼。分配给他们的“驻地”,是个废弃的修理厂院子,破烂篷布和生锈铁皮围了个圈,里面堆着分不清是铁疙瘩还是垃圾的玩意儿,几间砖房漏着风,窗户玻璃碎得只剩框架,墙角还长着青苔。
“我操!这是人住的地方?”一个年轻的防卫组成员忍不住踹了脚旁边的石头,石头“咕噜噜”滚出去,撞在板房上,震得铁皮“哗啦啦”掉灰,“咱们在野外扎帐篷都比这强!至少空气清新,没有这股子酸臭味儿!”
连一向沉稳的林薇薇,也蹙着眉打量着漏风的屋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谁都没想到,历经生死换来的“落脚点”,居然是这副德行。
张三立刻露出愤慨又无奈的表情,凑到陈凡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殿主,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们交的晶核够买半栋楼了,就换个‘铁锈别墅’?肯定是有人看咱们新来的,故意刁难!”说这话时,他眼角偷偷瞥着陈凡的反应,心里还盘算着:要是陈凡打算闹,自己正好跟着凑个热闹;要是他认怂,那可得赶紧想别的办法。
【旁白吐槽:欢迎来到末世版“人才(难民)批发市场”!这里没有脉脉温情,只有“你没用就靠边站”的价值衡量。丙下评级+边缘区域,妥妥的新手村开局配置——就是这新手村的环境,比想象中更“原生态”啊!】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陈凡脸上压根没半点愤怒或沮丧。
他慢悠悠地踱步,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鹰眼】技能全开,把隐藏在混乱下的细节都收进眼底:墙角那个修武器的老头,手里的扳手磨得发亮,敲在零件上的节奏稳得很,一看就是个老手;不远处几个抱团的年轻人,眼神警惕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手里的木棍都攥得发白;还有墙根下偷偷打量他们的小孩,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眼神里满是好奇又胆怯。
混乱,意味着没那么多规矩束缚,机会藏在各个角落;边缘,意味着不容易被内城那些势力盯上,正好闷声发育;人口密集……呵,这不就是现成的“人才储备库”吗?
陈凡弯腰捡起一块锋利的铁皮,掂量了两下,铁皮反射着微弱的光,映出他眼底的笑意。他转身看向众人,抬手按住还在气鼓鼓的年轻成员,声音沉稳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别吵了,打扫干净,安顿下来。”
他走到院子中央,踩了踩脚下的土地,坚实的触感透过鞋底传来。目光扫过每一张带着失望或愤怒的脸,语气斩钉截铁:“这里,就是凡神殿在东海基地的起点。”
“咱们从哪开始,不重要。”他顿了顿,抬手指向远处内城的方向,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重要的是,咱们要从这里,走到哪去。”
王浩愣了愣,挠了挠头:“殿主,你是说……这破地方还能有盼头?”
“盼头不是等来的,是闯出来的。”陈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把手里的铁皮扔给旁边的工匠,“别人把这里当贫民窟,咱们就把这里当新手村——练手、招人、攒实力,顺便给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好好上一课。”
他拍了拍布满灰尘的墙壁,墙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动手吧兄弟们,把这破院子收拾干净,咱们的‘新手村’,可得有点样子!”
【旁白吐槽:别人的新手村送装备送Npc,凡神殿的新手村送铁锈、送垃圾、送“生存大礼包”。不过没关系,高手开局,从来都不靠配置,靠的是敢把烂牌打成王炸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