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林倒也没有真话说完。
他又不傻,祁司言如果真的对自己有敌意的话,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
别说敌意了,连试探打量的意味都没有。
彦林之所以不说关于科考的那些话题,是不想再让他借着这个话题,由此深入继续聊下去。
好在彦关听了他的话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过后这几天,祁司言总会找机会将他留下。
彦林虽然不解,但是也没有多想,这毕竟对自己的任务有利,又怎么会不满呢?
祁司言和他聊很多,有时候是关于古典论学,有时候是关于策论治法的看法,还有的时候会让他做首诗。
总之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这么多次聊天当中悄然拉近了。
彦林本来是不太适应这官场生活的,可是现在每日都同祁司言坐而论道,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熟悉了。
他现如今的官位品阶不低,自然也没有过多闲暇的时间,并且他这官位,也不是那些常伴陛下左右的近臣。
祁司言时常用将他留在宫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天下午,祁司言刚从屋外走进来,就看见了整理文书,过度劳累而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彦林。
身旁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文书,而彦林就坐在这些文书之间,他身上还穿着上朝时穿的朝服,就这么睡着了。
前几天,彦林还不太适应官场生活,本着熟能生巧的想法,每天晚上都会腾一点时间练习。
结果现在累的睡着了。
祁司言抬手,屏退了四周的宫人,然后慢慢移动步子来到了彦林身边。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将熟睡的人给吵醒。
然后又放慢动作,坐到了他的对面,伸出的手在距他发顶寸许处顿住,指尖绷得发白。
最终,只是用指腹极轻地将那几缕乱发别到他耳后,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
目光落回彦林沉睡的侧脸,眸色深沉如夜海,藏着翻涌的浪潮,却又被他死死摁在平静的表面下。
‘林林这么累吗?’
一瞬间,眼眸中的隐忍被愧疚替代。
到了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彦林就发现自己被贬了。
‘为什么?’
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大多数官员都在疑惑,彦林上朝已经月余,祁司言经常在早朝之后将人留下,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彦林不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吗?怎么也会被贬啊?’
……
一时间,每个人心中的猜疑四起,结果看到他现在所处的职位之后,一切就都明白了。
下朝之后,彦林才刚走出大殿呢,大部分官员就迎了过来。
“彦大人,可真是前途无量啊。”
彦林虽是状元,可是对比一下以前的状元,谁能像他一样,刚来就身处高位,陛下又如此看重?
现如今更是明贬暗升,那些人眼睛又不瞎又不傻,自然知道,要多多攀附他。
“我官职都降了,何来无量一说?”
彦林一时间有些尴尬,他刚刚还在想,祁司言为什么将他贬了呢?
思考着是不是昨天自己睡觉的时候,说什么梦话惹他不高兴了。
正思考着呢,那些人突然就过来和他搭话,所以一时间有些紧张。
离他最近的那个官员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谄媚:“这可是陛下身边的待读,你日日伴在陛下身边,何来没机会晋升?”
“就是啊,陛下每日都同你长谈,心里自是看重你的,在我们之中你若不担不起,那我们谁担的起啊?”
“彦大人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
彦林听了他们嘴里的话之后,心里的别扭,这才消散开来,看着那30%的好感度。
‘原来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