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古洞,位于圣地最深处,并非寻常山洞,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沟通着此地洞天福地本源法则的奇异空间。入口仅是一道不起眼的、缭绕着混沌气流的裂隙,但踏入其中,却别有洞天。
韩绝跟随禹长老来到裂隙前,一股苍茫、古老、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道韵扑面而来,让他体内的浊世金丹与红莲道印都自发地产生了共鸣。
“进去吧。洞内无岁月,能领悟多少,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自身造化。凝婴过程凶险万分,尤其是你之道,与众不同,更需谨守本心,切记。”禹长老郑重叮嘱后,便转身离去,将这片空间完全留给了韩绝。
韩绝平复下心绪,一步迈入裂隙。
眼前景象变幻,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星空之下,但脚下的“大地”却是流动的、色彩斑斓的法则光带。四周并非寂静,而是充斥着各种大道的低语、法则的轰鸣。时而可见破碎的山河虚影在远处生灭,时而有无形的道纹如同游鱼般从身边掠过。这里的天地法则,比外界清晰了何止百倍,仿佛褪去了所有迷雾,直接展露其最本源的形态。
他选择了一处相对平稳、由土黄色大地法则光带汇聚的区域盘膝坐下。无需刻意运转功法,《九幽噬魂咒》与《红莲业火咒》便自主高速运行起来,贪婪地吸收着周遭清晰无比的各类法则气息与精纯能量。
他的心神彻底沉入其中,开始梳理自身所学,为那最关键的一步——碎丹成婴,做最后的准备。
金丹期,乃是将一身修为、精气神高度凝聚,化为不朽金丹。而元婴期,则是要让这枚固态的金丹“活”过来,孕育出具有自身意志、能够独立存在、沟通天地法则的“第二生命”——元婴!
寻常修士碎丹,多是依靠水磨工夫,或是借助丹药、阵法,缓缓化开金丹外壳,引导其中能量与神魂结合,塑形成婴。
但韩绝的道,并非寻常。他的浊世金丹,融合了寂灭丹元与红莲业火,其本质霸道而混乱,若按部就班,恐怕还未成婴,金丹内的力量便会先失控暴走。
他回忆着与十殿阎罗对决时,那福至心灵点出的“寂灭轮回指”。那一指,蕴含了他对自身之道最本质的理解:于寂灭中寻求新生,于轮回中超脱彼岸。
“我的元婴,不当是简单的能量与神魂聚合体……它当是‘道’的显化,是‘我’之意志的延伸,是承载寂灭与业火,执掌轮回真意的……道婴!”
一个清晰而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他要走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路——以自身之道,主动崩灭金丹,于那彻底的毁灭与寂灭之中,孕育出最契合自身大道的独特元婴!
此路,九死一生!但若成功,其元婴之强,潜力之大,将远超同侪!
下定决心,韩绝不再犹豫。他调整自身状态,将精气神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丹田之内,那枚暗沉如星辰、表面有五瓣红莲环绕的金丹,缓缓停止了旋转,所有的能量与灵性都向内极致压缩、收敛,仿佛化为了一颗即将迎来超新星爆发的奇点。
他引动了洞天内清晰无比的寂灭大道法则,将其一丝丝抽取、剥离,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开始从外部,小心翼翼地“切割”自己的金丹外壳!
这不是破坏,而是引导,是赋予!
他要以寂灭大道为引,主动引发金丹的“内爆”!
“咔嚓……”
一声微不可察、却仿佛响彻在灵魂深处的碎裂声,自金丹表面传来。一道细微的裂痕,如同瓷器上的冰纹,悄然浮现。
剧烈的、远超任何肉身痛苦的撕裂感,瞬间席卷了韩绝的全身与神魂!那是道基在被动摇,是生命本源在被撼动!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七窍之中再次渗出鲜血。
但他紧守识海,红莲道印光芒大放,维持着他最后一丝清明。他死死“盯”着那枚开始碎裂的金丹,以无上意志,引导着寂灭大道的力量,沿着那裂痕,向内渗透、侵蚀!
更多的裂痕出现,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金丹的光芒从内部透出,变得极不稳定,狂暴的能量在其中左冲右突,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太古凶兽,欲要破壳而出,毁灭一切!
韩绝的肉身开始出现崩解的迹象,皮肤开裂,鲜血淋漓。他的神魂也在承受着撕裂般的痛苦,意识开始模糊。
这是最危险的时刻!一旦控制不住,便是丹毁人亡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