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禁地之外危机四伏,秦义与青女不敢贸然离开,只能暂且留在山洞中静待时机。
次日,昨日现身的两位奇人再度前来。让秦义与青女惊骇不已的是,昨日那位风华绝代的玄衣女子,竟一夜之间青丝尽白,满头银发如雪,平添了几分沧桑与悲戚。
玄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历经世事的疲惫:“玄真教的教务,我早已不再干涉。但看在你们师父玄通道人的面子上,我定会护你们周全。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这位姑娘,可愿拜我为师?” 她抬手指向青女,目光中带着一丝期盼。
秦义转头看向青女,青女虽满心疑惑,却也感受到玄衣女子并无恶意,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玄衣女子神色瞬间肃穆起来,青女当即上前一步,朝着洞口方向俯身拜倒:“弟子姜玉婷,此生有幸得玄通师父教诲,师恩难忘。今日能拜入师父友人门下,实乃三生之幸,还请师父恩准!” 言毕,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她起身走到玄衣女子面前,再次双膝跪地:“小女姜玉婷,拜见师父!”
玄衣女子看着青女一举一动,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脸上的肃穆渐渐消散,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她俯身扶起青女:“为师名号念一,你的本名不必更改,从今往后,便随我修习女教的功法修为。”
“弟子全听师父之命!” 青女再次下拜行礼。
随后,念一为两人介绍了身旁的老妇人:“这位是我的师姐,名号飞星。早年她因修炼时急于求成,不慎走火入魔,虽保住了性命,却落得自毁容貌、神智不全的下场。”
秦义和青女连忙上前,向飞星师叔行礼参拜。礼毕后,念一缓缓讲述起女教的渊源:“早年间,道祖创立玄真教时,本是男女同门共修。可弟子们资历有别、心性各异,后来竟生出许多因男女之情引发的难堪事端。继任的教主思虑再三,最终将玄真教一分为二,设男教、女教,一山两脉,阴阳分立,玄真教也因此陷入长久的分裂与动荡。直到玄通道人接任教主之位,历经多年努力,才让男教、女教重新走向统一,重振玄真教的荣光。”
“两教本是同根同源,只因男女之别便分宗异法,实在有违大道正途。” 念一所述的这段历史,秦义早前在玄真教的典籍中也曾见过,此刻听来更添感慨。
世间男女之情本是天性,不可断绝,这也让玄真教男女同门共修的规矩,在世人眼中显得有些出格。好在玄真教教规森严,两教合一之后,便再无半点闲言碎语。
“为师所习的是女教阴柔功法,只传女子,无法教给秦义贤侄。” 念一坦诚说道。
秦义见青女终于有了可靠归宿,心中满是感激:“多谢师叔收留师姐,这份大恩,秦义没齿难忘。”
青女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两人一路颠沛流离,如今自己得遇名师庇护,性命无忧,可师弟秦义却仍是孤身一人,真气还被师父封印。若是教主玄法带人闯入禁地,他毫无还手之力,必是死路一条。想到此处,青女灵机一动,再次跪在念一面前:“师父,师弟秦义当年随玄通师父从域外归来,师父为保护他,特意封印了他的真气。如今处境凶险,不知师父可有解封之法?”
“青儿快起来,此事我已然知晓。” 念一扶起她,神色凝重,“域外的封印与此间不同,寻常方法难以破解,若要自然解封,恐怕需得一年有余。可眼下禁地已不再安全,必须尽早为他解除封印。只是…… 若强行解封,他需承受极大的痛苦,你可想好了?”
秦义闻言,心中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拜谢:“只要能解封真气,再多苦头我也不怕!多谢师叔成全!”
念一颔首,随即告知了具体办法。秦义毫无惧色,一心只想着早日恢复修为。随后,在念一的带领下,四人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洞中通路狭窄曲折,颇似故地的墓道,熟悉的场景让秦义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忧伤;但一想到即将解封体内真气,能早日修习功法、保护自己与身边之人,心头的阴霾便瞬间一扫而空。
飞星师叔走在最前方,不时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洞中,平添了几分阴森。念一与青女紧随其后,秦义走在最后。洞中岔路极多,纵横交错,若没有念一与飞星引路,怕是早已迷失方向,再也无法走出。
越往深处走,一股难耐的燥热便愈发浓烈,再加上洞中沉闷的压抑感,让人胸口发闷、心绪不宁。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念一终于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前方便是火禁之地,也是天玄山的最深处 —— 玄清道祖当年的修行之所。”
众人抬眼望去,一处巨大的天然熔坑赫然出现在眼前。坑中岩浆如潮水般汹涌翻滚,赤红的烈焰冲天而起,溅起的火星落在岩壁上,发出 “滋滋” 的灼烧声,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念一不再多言,屏息凝神催动功法。顷刻间,一个通体透明、宛如羊脂白玉般的瓶子凭空出现在她身前。在念一的真气催动下,瓶子瞬间变大,足可容纳一人。
她盘膝而坐,对秦义说道:“秦义,这里有玄清道祖遗留的真火。此前我探查过你的体内,真气根基不凡,故而想到以真火之力打通你的封印。这玄清瓶乃水属性法宝,可护你不受烈焰灼伤。但能否取到道祖真火、成功解封,全看你的悟性。你敢一试吗?”
这无疑是最快解封的办法。虽不知此行福祸难料,但看着青女满是期盼的眼神,又想到自己体内有绿珠与古经护体,秦义心中一横,大胆应道:“弟子敢试!”
他刚一点头,尚未开口再说些什么,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卷入玄清瓶中。瓶外的青女见他一脸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既是担忧,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念一指尖轻捻,几句金色真言凭空出现,缓缓印在玄清瓶壁上,字迹闪烁着幽幽蓝光,护住了整个宝瓶。瓶中的秦义只觉身上衣物瞬间被热浪化为飞灰,健硕的身形显露无遗,青女脸颊一红,连忙移开视线,不敢直视。
此时,玄清瓶缓缓浮于岩浆之上,瓶中的秦义定了定神,盘膝而坐,开始调整气息。传言玄清瓶在全域十大法宝中排名第九,因其水属性极致,即便扔进玄真炉那般霸道的火焰之中,瓶内也能安然无恙。今日亲身体验,果然名不虚传。
片刻后,念一起身说道:“我们先出去吧,让他独自感悟真火之力。” 说罢,便带着青女与飞星转身向外走去。青女依依不舍,频频回头望向浮在岩浆上的玄清瓶,只见秦义已然闭目凝神,潜心修炼。
“师父,秦义他…… 不会有危险吧?” 青女忍不住问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放心,玄清瓶护得住他,能否成功,全看他自身的机缘与毅力。” 念一应了一声,脚步未停,径直向前走去。
待走出一段距离,念一心中却暗自思量:“怪哉!大法金丹乃玄真教至尊圣物,历代教主的象征,怎会在他体内?难道师兄不仅传了他功法,竟连教主之位也一并托付了?”
这大法金丹,是玄清道祖当年只身闯入太虚境地,采太虚真阳与真阴之力,耗费千年光阴修炼而成。玄真教创立后,它便成为教中至高法器,象征着教主的正统地位。此宝蕴含无穷法力,可历任教主资质平平,无人能完全驾驭;即便是无极境的大能,也只能催动其部分威力,唯有传说中能与金丹身心合一之人,方能发挥其全部神效。
玄清道祖修为深不可测,却也未能成为那身心合一之人。想必唯有突破无极境,方能达成此等境界 —— 这也是全域所有高手毕生企盼的终极目标。师兄玄通道人将如此至宝传给秦义这个年轻人,必定有其深意。可他如今修为尚浅,又怎能承载这般逆天的宝物?念一心中满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身处玄清瓶中的秦义,只感到漫天烈焰疯狂地向他涌来,灼烧着他的肌肤、侵入他的经脉,痛楚难忍,远超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在昏睡与清醒之间反复挣扎,汗水浸透了全身,又在烈焰的炙烤下瞬间化为雾气升腾。但他心中始终憋着一股劲,咬紧牙关坚守着最后一丝清明,脑海中不断回想古经中的法门,试图引导着真火之力,去冲击体内那层无形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