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望着空中悬浮的紫微斗术图谱,指尖仍残留着功法流转的温热。这绝非幻梦,那套精妙绝伦的仙修招式,已如烙印般刻入他的识海。他沉下心神,一边复盘北玄大帝亲授的要义,一边将招式拆解重组,越研悟越觉其中玄妙。
上等武修资质的核心,便在“抓本弃末”。秦义深谙此道,紫微斗术虽招式繁复如星河,他却一眼看透本质,千变万化皆绕不开一个“斗”字。若能将这“斗”字练至极致,便可触类旁通,臻至化境。不过片刻,他便已悟透功法精髓,北玄大帝的虚影见状,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
又过了不知多久,秦义终于将紫微斗术的招式融会贯通。他心中激荡,随手挥出一拳,拳风裹挟着星辉之力,竟掀起漫天罡风,整座紫微宫都随之震颤,廊柱上的金漆簌簌剥落。他暗自对比:玄真大法攻防兼备,暗含天地人三界精义,上千招式齐出时有摧枯拉朽之势;而紫微斗术更显灵动,心诀与招式相融便可随心演化新招,且招招凌厉、尽是杀伐之姿。
“你已尽得紫微斗术真传。”北玄大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欣慰,“牢记口诀勤加修习,待境界提升,斗术威力便会无穷无尽。切记,守护北天的使命,日后便交予你了。”
秦义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多谢大帝培育之恩,秦义此生,必以性命守护北天!”
听闻这句承诺,北玄大帝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殿宇轰鸣,其身影却在笑声中渐渐消散。秦义急忙抬头,不仅大帝踪迹全无,连那座威严的金色大殿也化作星辉,消散在天地间。眼前只剩亘古不变的星辰、高山与深谷。他竟忘了问如何离开画轴,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秦义当即施展开乾坤八卦步,在画轴幻境中四处探寻。这里的一切都恒定不变:没有昼夜交替,没有温度起伏,更无半分活物气息。目之所及皆可涉足,目不能及便是虚无绝境。他沿着古道小径往返探查不下十次,始终找不到半分出口的踪迹。“方才还对大帝立誓守护北天,如今竟困死在一幅画里,真是可笑!”他焦躁地一拳砸在岩壁上,震得碎石纷飞。
此时的紫山之外,风云已起。己承等八位圣人将议事厅层层包裹在护法结界中,可画轴内的情形却无从窥探。而秦义藏身紫山的消息,早已传到玄真教、北域大帝姚光与东域大皇子姜玉龙耳中。三人紧急会面,密室之内气氛凝重。
“放眼北天,古星最得先师北玄大帝恩惠。”姚光端坐主位,语气带着几分倨傲,“除了扶植四大家族,更遣域外八圣镇守紫薇仙山,严令其生生世世不得出山,此事在座皆知。”
姜玉龙却话锋一转,道出关键:“唯有古族领袖才知晓,紫薇仙山真正的作用,是镇守古星乃至整个北天连通下方世界的入口。”
“老夫执掌北域之时,八圣便已在紫山轮值,其重要性毋庸置疑。”姚光拍案而起,眼中闪过厉色,“按惯例,域外之人擅闯紫山必被驱逐。如今我们以捉拿域中要犯之名要人,即便他们是仙圣,又有何理由拒绝?”
玄法道人却忧心忡忡,长叹一声:“大帝有所不知,秦义已三闯紫山,次次都未受惩戒。依本教看来,八圣对他格外优待,其中必有隐情,强行要人怕是会碰壁。”
“玄法教主未免太过怯懦!”姜玉龙不屑冷哼,“东域公主尚在紫山,他们藏匿敌国公主与域外要犯,难道还能理直气壮?”
姚光沉吟片刻,拍板道:“先礼后兵。我们联名致信紫山,若他们拒不放人,本君便亲自登门问罪!”他心中自有盘算,自己是北玄大帝唯一的徒弟,八圣看在先师面子上,也必会给几分薄面。
紫山议事厅内,八圣看着联名书信,面色凝重。己承心中清楚,收留青女一行本就破了紫山规矩,可秦义是北天后主,旧规自当为新主让步。他当机立断:“不理会此信。”
书信石沉大海,姜玉龙怒火中烧,却强压着性子隐忍。玄法道人本就记恨上次被妘曦折辱,此刻更是火冒三丈,频频向姚光施压。姚光见紫山如此“不给面子”,怒火攻心:“择日启程,本君要亲自去紫山讨个说法!”
画轴幻境中,秦义的焦躁渐渐平复。他端坐高山之巅,仰望星辰时突然灵光一闪。紫微斗术的核心是“斗”的精神,遇困不避、逆势而为才是真谛。他内视气海,只见那座皇庭金殿已凝实了大半,在碧潮中熠熠生辉。玄真大法、紫微斗术、周天大法三足鼎立,已成他的修真根基;气海之底,玄真炉蓝光流转,魔天正印则沉寂如铁,彼此相安。
气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只差一丝外力便可冲破桎梏。秦义正惆怅间,突然察觉到身下高山传来微弱的灵力波动,竟是五属性灵石!他欣喜若狂,当即祭出玄真炉。青铜炉身刚一显现,便发出嗡嗡轰鸣,顶盖自动开启,如长鲸吸水般吸附着山中灵石之力。
霎时间,幻境之中出现奇景:金、木、水、火、土五道灵光如彩虹般从山体涌出,源源不断汇入玄真炉。炉身铜绿渐褪,泛起古朴霞光,五色灵力在炉中淬炼融合,最终化作一片混沌之气,悬于炉顶上空。秦义闭目静坐,并未急于吸收,只是运转周天大法平衡气海,任由玄真炉疯狂吸附灵石。
漫天星辉下,少年稳坐如山,身旁丈高的青铜三足炉燃着熊熊真火,五彩气雾缭绕升腾,渐渐凝聚成一片厚重的混沌云团。不知过了几日,整座高山竟变得漆黑干枯。山中灵石已被玄真炉尽数炼化。那片混沌之气愈发浓稠,如墨云般漫过高山,遮蔽了星辰。
“就是此刻!”秦义双目骤睁,双手结印。混沌之气如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气海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外力与真气猛烈碰撞,竟引动了天地法则,天雷滚滚,星辉重现,一个巨大的气旋在他周身形成,内外之气循环往复。玄真炉突然化作一道蓝光,与气旋融为一体,三次涌入体内又三次喷薄而出。
“破!”秦义一声高喝,震彻幻境。
“哐——哐——哐——”
天雷应声而落,火舌裹挟着洪钟之鸣,将秦义彻底吞没。他周身紫气蒸腾,紫微斗术的星辉、玄真大法的蓝光、周天大法的金光交织缠绕,眼前先是一片紫红绚烂,转瞬又陷入无边暗黑。
“咚!”
巨震之下,星辰失色,高山崩摧,深谷被夷为平地。白光乍现,幻境彻底幻灭。
紫山议事厅外,八圣突然感受到结界内传来天崩地裂般的震动。议事厅被气浪撕得粉碎,悬于中央的画轴也消失无踪。紧接着,滚滚天雷穿透结界,整座紫山都在震颤,山石滚落之声不绝于耳。
雷声渐息,一道身影从天火中缓步走出。他面色漆黑如炭,周身古铜色的肌肤结实如铸,几乎赤身裸体。八圣皆惊得呆立当场,妘曦慌忙转身,却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瞄,看清面容后突然欣喜若狂地尖叫:“是秦义!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