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皇宫内,大帝华天民连日密召皇族灵士的举动,搅得满朝文武人心惶惶。百官私下议论纷纷,皆猜是域内水灵石出了纰漏。毕竟西域以水灵石为根基,天下修真者炼丹、修炼皆离不开此物,若灵石供应出问题,不知多少靠修炼晋职的官员要前途尽毁。
这水灵石能成天下修真界的“通用货币”,原是各域资源禀赋使然。南域的土灵石、北域的木灵石、东域的火灵石,皆因矿脉稀少,仅够皇室与顶尖宗门使用;唯有西域水灵石矿脉绵延千里,年产量占全域九成以上,方能支撑起亿万修士的修炼需求。当年妖兽大举进犯西域时,连素来独来独往的玄真教除妖联盟都倾力驰援,究其根本,便是不愿断了灵石供给。
此前天师相夷一句“以灵石为刃”,点醒了深陷困境的华天民。如今全域目光皆聚焦东域,姜玉龙收服海妖后威势日盛,俨然一副古星霸主的姿态;北域姚光大帝急着与东域联姻,妄图借势稳固地位;唯有西域不上不下,既无盟友加持,又恐被东域觊觎,处境愈发尴尬。
“姚光大帝威信日衰,姜玉龙问鼎之心昭然若揭。我西域若一味避战尚可,但灵石之事若处置不当,必引祸端。”丞相忧心忡忡地出列上奏,话音刚落,便引来百官附和。这正是满朝文武的共同忧虑,只是借丞相之口说了出来。
华天民缓缓颔首,他早知连日召灵士之举会引发猜测,却也无可奈何:“丞相所言极是。西域水灵石供应全域千年,如今修士数量激增,矿脉产能却逐年下滑。当务之急,是既要保我西域自身供给,又不能得罪各域修士,此事需慎之又慎。”
“陛下,古往今来,资源调配皆重优轻劣。”丞相上前一步,语气愈发笃定,“不如将灵石优先供给高修为者。一来高修是抵御妖兽的中坚,二来也能堵住悠悠众口。”此语一出,殿内顿时一片赞同之声。
“哦?丞相可有具体法子?”华天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臣有一计:先昭告全域,言明西域水灵石产能不足;随后以‘择优供给’为名,举办一场全域修士比武大会。凡名次靠前的修士与宗门,西域便承诺优先供应灵石。”丞相侃侃而谈,“如此一来,既显公平公正,又能将话语权牢牢握在我西域手中。”
“好计策!”天师相夷率先抚掌称赞,“这不仅是一场比武,更是全域修士的实力排位赛。西域主导此事,既能结交天下高修,又能彰显我域底蕴,实乃一举两得的上上之策!”百官见状,纷纷上前附和,殿内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就依丞相所议!”华天民行事果断,当即拍板,“此事由丞相总领,天师从旁协助,务必办得隆重周全!”
西域将举办灵石比武大会的消息,如飓风般席卷四域。此时北域与东域的联姻事宜已箭在弦上,西域偏偏选在这个节点横插一脚,明摆着是要在全域修真者面前争夺话语权。姚光大帝得知消息时,正对着联姻盟书皱眉,当即拍案而起,怒火中烧。
“华天民这是要反了不成?他也配觊觎盟主之位?”
“父王息怒。”太子姚穆雄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如今东域与北域联姻、东域与南域亦有盟约,唯有西域孤立无援。此时举办比武大会,正是他们破局的法子。况且大会要重新排定全域修士座次,各域实力高低届时便一目了然,倒也不算坏事。”
姚光大帝的怒气稍缓,可想到如此彰显威望的机会被西域捷足先登,仍忍不住连连叹息。他望着殿中两个儿子,语气添了几分落寞:“穆雄、穆真,你们兄弟二人需加紧修炼。父王年事已高,不便再登台比斗,日后北域的荣光,就全靠你们了。”
“父王说笑了。”姚穆雄躬身道,“您是北天大帝亲传弟子,纵使不复当年盛景,亦能受全域尊崇。况且您破境之日近在眼前,儿臣与弟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父王期望。”姚光大帝见他临事不乱,暗自赞许,心中的焦虑也淡了几分。
“父王放心!我和大哥定能拿下头名,让西域知道北域的厉害!”次子姚穆真年少气盛,拍着胸脯保证。姚光大帝并未接话,只是淡淡点头。这儿子勇气可嘉,却少了几分沉稳,能否成事还未可知。
东域皇宫内,姜玉龙初闻消息时,正把玩着圣蓝宝甲,只当是西域的小打小闹,并未放在心上。一旁的白无黑却摇了摇头,语气郑重:“大帝此言差矣。这正是你立威的绝佳机会!若能夺得大会头名,便足以坐实古星霸主之位;更可借此时机,将东域的木灵石推出去。如此一来,既能卖个大人情,又能分流西域的灵石话语权,何乐而不为?”
“可东域木灵石储量稀少,连皇室都不够用,如何供应全域?”姜玉龙皱眉反问。
“陆上矿脉虽少,海中却藏着巨量木灵石。”白无黑微微一笑,一语点破关键。
姜玉龙眼睛骤然亮了:“好!好一个一箭双雕!拿下头名震慑四方,再抛出木灵石收买人心,届时西域纵有不满,也无力回天!”他抚掌大笑,心中已有了全盘计划。
南域法教圣地内,圣女曼姝倩得知消息后,满脸不解地找到法尊:“师尊,这比武大会以修为论资排辈,对民间修真者太过不公,为何还要让教内修士参与?”
“傻孩子。”法尊闭目捻须,语气平淡,“让教内修士参赛,正是为了吸引民间散修归附。高名次能彰显我教法力高深,自然有人主动来投。况且这大会本就是西域与东域的博弈,南域只需静观其变,不必太过上心。”曼姝倩恍然大悟,躬身退下。
此时的西域西华城,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运送灵石的车队络绎不绝,从矿脉直抵大会会场,沿途百姓夹道围观,仿佛看到了西域昔日的鼎盛荣光。华天民亲自带队视察筹备情况,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不禁意气风发。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相夷,笑道:“天师,此次大会,我们可有胜算?”
“陛下尽管放心。”相夷言词间听不出半分波澜,却透着压人的底气,“姜玉龙的修为,尽在老臣掌控之中。”
“好!”华天民高声赞叹,故意提高了音量,“若能赢得头名,西域举国为天师庆功!”百官纷纷上前祝贺,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他们皆知,相夷是全域首个破境的大能,论修为、论神兵,都稳压姜玉龙一头。传闻姜玉龙破境耗时九天九夜,比相夷多了整整两天,损耗远大于他;即便姜玉龙已恢复巅峰,论资历根基,也绝非相夷对手。相夷心中亦有计较:这姜玉龙年少成名,气焰太盛,正好借此次大会敲打一番,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可无人知晓,华天民转身时,眼底已多了几分复杂。当年他能从兄长华天辰手中夺得皇位,虽有宗族与百官支持,但若非相夷出手相助,绝无可能。如今相夷若真夺得大会头名,成为天下第一修士,以他的威望,日后君臣关系该如何维系?华天民望着远处忙碌的人群,指尖悄然攥紧了袖中玉珏。这场大会,赢了是荣光,输了是隐患,而他这个帝王,注定要在其中走一趟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