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头痛欲裂，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搅得天翻地覆，最后又被狠狠掷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李慕白呻吟一声，勉强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入目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没有那盏用了三年、接触不良时不时闪烁一下的节能灯。取而代之的，是低矮、压抑的木质棚顶，几根歪斜的椽子裸露着，挂着蛛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草料的干涩气息。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甚至称得上破败的屋子。身下是铺着干草的木板床，硌得他浑身发疼。墙角堆着些杂乱的农具，一口豁了边的水缸静静立在门边。唯一的窗户用破布堵着，勉强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这是……哪儿？”
记忆如同断片的录像带，最后定格在电脑屏幕上那闪烁的“通关”二字，以及为了庆祝通关某个高难度武侠单机游戏，自己仰头灌下的那半瓶廉价二锅头。
酒精的灼烧感似乎还残留在喉咙，但眼前的景象，绝不是什么宿醉后该有的场面。
他低头看向自己。
一身粗麻布的短打衣衫，洗得发白，多处打着补丁，沾着泥点和草屑。手脚瘦弱，皮肤粗糙，绝不是自己那个天天坐办公室、缺乏运动的亚健康身体。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冰凉的溪流，强行涌入脑海。
赵小白，牛家村人，父母双亡，靠着给村头张屠户家放牛为生，偶尔也去镇上做些零工，换几个铜板糊口。性格懦弱，时常被村里的顽童欺负。昨天因为不小心弄丢了一只小羊羔，被张屠户抽了几鞭子，又惊又怕，躲回这破屋里，大概是饥寒交迫，一觉睡去，再没醒来。
然后……就成了他李慕白。
“穿越了？”李慕白，不，现在应该是赵小白了，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也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不是梦。
他真的穿越了，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变成了一个武侠世界最底层的放牛娃。
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牛家村……这名字听着就透着一股龙套的气息。这个世界，显然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从赵小白零碎的记忆里，他听到了“江湖”、“门派”、“内力”、“刀剑”之类的词汇，偶尔还有关于什么“魔教肆虐”、“正道联盟”的模糊传闻。
危险，贫穷，看不到任何希望。
就在他心头被绝望笼罩，几乎想要再躺回去看看能不能穿回去的时候，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灵魂契合度达标，盗帅系统开始绑定……】
【1%… 25%… 68%… 100%！】
【绑定成功！宿主：赵小白（李慕白）】
【本系统旨在培养诸天万界最强盗帅，偷天换日，踏月留香，方显风流！】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
系统？
作为资深网文爱好者的李慕白，对这个词可太熟悉了！这简直是绝境中的金手指，穿越者的标配！
狂喜瞬间冲散了绝望，他几乎是颤抖着在脑海中呼唤：“系统？系统你在吗？新手大礼包？快，快打开！”
眼前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颇具古风的卷轴界面，上面用飘逸的墨字写着：
【新手大礼包】
【奖励一：盗帅基础身份——获得称号‘无名小卒’，气息隐匿效果小幅提升。（效果：在非主动暴露情况下，较难引起高手警觉）】
【奖励二：盗帅核心轻功——楚留香绝世轻功《踏月留香》第一重‘踏雪无痕’。（附：初步身法感悟）】
【奖励三：盗帅起步资金——纹银十两。】
【奖励四：基础引导任务——前往‘青阳镇，悦来客栈’完成首次签到。】
楚留香的轻功！《踏月留香》！
李慕白（他决定还是用自己的本名思考，赵小白这名字实在太没气势了）激动得差点从干草铺上跳起来。那可是盗帅楚留香，踏月留香，来去如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传奇人物啊！虽然只是第一重‘踏雪无痕’，但在这纯粹的武侠世界，一门顶尖轻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打不过可以跑，意味着绝大多数地方可以来去自如！
至于那十两银子……根据赵小白的记忆，这足够一个普通三口之家大半年的嚼谷了。还有那气息隐匿，简直是偷盗……啊不，是“取物”的神技！
“领取！全部领取！”他在心中默念。
刹那间，一股清凉的气流凭空涌入体内，顺着某种玄奥的路径在他四肢百骸中流转，最后归于丹田，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同时，大量关于提气、纵跃、转折、卸力的身法技巧和感悟，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脑海，仿佛他与生俱来就懂得这些。
他下意识地按照感悟轻轻一提气，身体竟似轻盈了许多，脚下微动，便有了一种飘然欲起的感觉。虽然距离真正的“踏雪无痕”还差得远，但比起之前那个走几步都喘的放牛娃身体，已是天壤之别。
那十两雪花银，也沉甸甸地出现在了他的手心，冰凉的触感让他彻底安心。
有了系统，有了轻功，有了启动资金……谁还在这破村子里放牛？
李慕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目标，青阳镇，悦来客栈！
他毫不犹豫地起身，将银子仔细揣好，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承载着赵小白卑微一生的地方。
……
青阳镇距离牛家村约摸三十里路。
若是以前的赵小白，走这段路至少要大半天，还得累个半死。但此刻的李慕白，初习《踏月留香》，虽未登堂入室，却也身轻体健，脚步迅捷，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望见了青阳镇那不算高大的土坯围墙。
镇子比牛家村繁华太多，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贩夫走卒，江湖豪客，寻常百姓，形形色色的人流穿梭不息，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马蹄声、孩童嬉闹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
李慕白一身破旧衣裳，走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但他刻意调整呼吸，运用起那微末的“气息隐匿”技巧，整个人便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凡感，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他按照记忆和路人的指点，很快找到了目的地——悦来客栈。
果然是诸天万界连锁，名气响当当。这青阳镇的悦来客栈是一座三层木楼，飞檐翘角，门前车马不少，进出的客人大多带着兵刃，显然颇受江湖人士青睐。
“就是这里了。”李慕白心中默念，“系统，签到。”
【叮！检测到可签到地点‘青阳镇悦来客栈’，是否签到？】
“是！”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基础内力三年。《基础暗器手法·飞蝗石》。碎银五两。】
又是一股暖流融入丹田，与他之前那点微薄的内力合为一体，虽然依旧不算雄厚，却让他精神一振，浑身充满了力气。同时，关于如何发力，如何认穴，如何利用腕力、指力投掷飞蝗石的技巧也涌入脑海。
“不错，开门红！”李慕白心中暗喜。内力是根本，暗器是辅助，银子是开销，这签到奖励可谓实用。
他摸了摸怀里剩余的十几两银子，抬头看了看悦来客栈气派的招牌，抬脚便走了进去。
是时候换身行头，祭一祭五脏庙了。
客栈大堂颇为宽敞，人声鼎沸。小二肩膀上搭着白毛巾，手脚麻利地穿梭在各桌之间。
李慕白寻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一个小二立刻笑着迎了上来，目光在他破旧的衣衫上扫过，笑容未减，但眼底深处还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先上几个你们店的拿手菜，一壶好酒。”李慕白将一锭五两的银子“啪”地拍在桌上，语气平淡，“再开一间上房。”
银子果然是最好的通行证。小二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好嘞！客官您稍候，酒菜马上就来！上房也给您备着！”
银子付了房钱和押金，很快，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和一壶烫好的酒便送了上来。红烧肘子、清蒸鲈鱼、白切鸡、时令蔬菜，香气扑鼻。
李慕白穿越过来后就没正经吃过东西，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
正吃得酣畅淋漓，耳朵里却不由自主地捕捉到了邻桌几个带刀汉子的议论。
“听说了吗？前几天黑风寨被人给端了！”
“哦？就是那个占着黑风岭，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黑风寨？寨主‘黑心虎’听说可是打通了六条正经的好手，谁干的？官府出兵了？”
“不是官府！据说……是一个人干的！”
“一个人？开什么玩笑！黑风寨上下近百号人马，喽啰且不说，那几个当家也都不是易与之辈！”
“千真万确！听说那人来去如风，黑风寨宝库里的金银财宝，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连黑心虎枕边藏着的一本《五虎断门刀》秘籍都丢了！寨子里的人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宝库大门完好无损，里面却空空如也，只在现场……留下了一张纸笺。”
“纸笺？写的什么？”
那汉子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敬畏：“据说上面写着……‘闻君有宝，品相尚可，踏月来取，君当不会吝啬’。”
“踏月来取……”另一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口气，这手段！莫非是……‘盗帅’楚留香重现江湖？”
“楚留香？那不是话本里的人物吗？”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道上都传疯了，说是一位新的‘盗帅’出世，专挑那些为富不仁、恶贯满盈的家伙下手，劫富济贫……呃，虽然没听说他济贫，但至少是劫富了！”
李慕白听着，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黑风寨？他没去过啊！
《五虎断门刀》？那种大路货色，系统都没提示可以签到吧？
还有那骚包的留笺……他明明还只是个刚出道，连轻功都没练熟的小贼啊！是谁？是谁在冒充他？还是在给他提前扬名？这他妈是捧杀啊！
他感觉到几道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这边，连忙低下头，专心对付眼前的肘子，心中却翻起了巨浪。
这江湖，水好像比想象中还要深。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一名穿着锦袍、腰佩长剑的年轻公子，在一群家丁模样的壮汉簇拥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这公子哥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傲气，目光扫过大堂，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是‘流云剑’周公子！”
“周家可是咱们青阳镇第一大家族，家主周老爷子一手流云剑法，据说已经臻至化境，是咱们这方圆百里内有数的高手！”
“周公子年纪轻轻，据说也已打通了四条正经，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李慕白心中了然，原来是地头蛇。
那周公子似乎对众人的反应颇为受用，目光一转，恰好落在了靠窗独坐的李慕白身上。见他衣着寒酸，却点了一桌不算便宜的酒菜，独自享用，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他径直走到李慕白桌前，用剑鞘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喂，小子。”周公子语气倨傲，“这位置本少爷看上了，你，换个地方。”
客栈内顿时安静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显然，这位周公子平日在镇上没少干这类欺男霸女的事情。
店小二站在一旁，搓着手，一脸为难，却不敢出声。
李慕白放下筷子，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趾高气扬的公子哥。若是以前的赵小白，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地让座了。
但现在……
他丹田内那不算雄厚，却真实存在的内力微微流转，《踏月留香》的身法要点在心头掠过。他甚至有至少三种方法，可以在对方拔出剑之前，就把一块油腻的肘子骨头塞进对方那张臭嘴里。
不过，初来乍到，低调为上。
李慕白脸上挤出一个符合赵小白人设的、略带惶恐和局促的笑容，站起身，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周公子您请坐，小的这就让，这就让。”
说着，他便要端起自己没吃完的饭菜离开。
“慢着。”周公子却用剑鞘一拦，瞥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把这些东西也带走，看着碍眼。”
李慕白动作一顿，眼底深处一丝冷意闪过，但脸上依旧陪着笑：“好，好的。”
他伸手去端盘子，动作看似笨拙，脚下却不着痕迹地一滑，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一个趔趄，手中那盘吃剩的红烧肘子汤汁，不偏不倚，正好泼向了周公子的锦袍下摆。
“哎呀！”
惊呼声中，油腻的汤汁瞬间在那华贵的锦袍上染开一大片污渍，格外刺眼。
“你！”周公子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看着自己心爱的袍子，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找死！”
他身后那群家丁见状，立刻呼喝着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面色不善。
客栈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李慕白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连连摆手：“对不住，对不住！周公子，小的不是故意的，是脚下打滑……”
“打滑？我看你是活腻了！”周公子“铿”地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李慕白，寒光闪闪，“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两名膀大腰圆的家丁应声而出，狞笑着伸手抓向李慕白的肩膀。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触碰到李慕白衣衫的刹那——
李慕白动了。
他没有硬接，甚至没有做出明显的闪避动作。只是脚下如同踩在光滑的冰面上，又像是被一阵微风吹动的柳絮，身形以一个极其微小而巧妙的弧度，如同游鱼般，于间不容发之际，从那两只大手之间“滑”了过去。
《踏月留香》第一重——踏雪无痕！
虽然只是初窥门径，用于实战尚且生疏，但用来对付两个只会几手粗浅拳脚的家丁，已是绰绰有余。
两名家丁只觉得眼前一花，目标便已消失在原地，因为用力过猛，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嗯？”周公子瞳孔微缩，他看得分明，对方那一下闪避，绝非巧合，身法灵动异常，绝非寻常乡下小子能使出。“果然有点门道！难怪敢在本少爷面前嚣张！”
他自觉看穿了李慕白的“伪装”，心中更怒，认为对方是故意扮猪吃老虎来折自己的面子。当下不再犹豫，手腕一抖，流云剑法展开，剑光如云似雾，带着嗤嗤破空声，直刺李慕白左肩！这一剑又快又狠，显然是真动了火气，存心要给李慕白留下点记号。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流云剑法在青阳镇大名鼎鼎，周公子这一剑已得其中三味，在他们看来，那衣着寒酸的小子怕是要血溅当场了！
面对这凌厉一剑，李慕白却不退反进！
他体内那三年的基础内力全力催动，《踏月留香》身法运转到极致！在众人眼中，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淡淡的青烟，竟迎着剑光而上！
不是直冲，而是以一种玄妙的弧线切入！
剑尖几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但他的人，却已在电光石火之间，贴近了周公子身前不足一尺之地！
周公子万万没想到对方身法如此诡异迅捷，一剑刺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中门大开！
李慕白左手如鬼魅般探出，并指如剑，并非攻击，而是在周公子持剑的右手腕脉上轻轻一拂！
这一拂，看似轻柔，却蕴含着内力，正中要害！
周公子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酸软无力感瞬间传来，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铛啷”一声，那柄精钢长剑竟脱手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李慕白的右手也没闲着，仿佛随意地在那被汤汁玷污的锦袍下摆上一抹一扯。
“嗤啦——”
一声轻微的布帛撕裂声响起。
李慕白脚下不停，身形如风中残荷，滴溜溜一转，已然飘然退开丈许，回到了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整个客栈，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流云剑周公子，青阳镇年轻一辈的佼楚，竟然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被这个衣着寒酸的陌生少年空手入白刃，夺了兵刃？甚至还……撕破了袍子？
周公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又低头看了看掉落在地的长剑，以及锦袍下摆那道明显的裂口，脸上阵红阵白，羞辱、愤怒、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化为一声暴吼：“你！你到底是谁？！”
李慕白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刚才“不小心”掉落的一块碎银子，弹了弹上面的灰尘，对着那目瞪口呆的店小二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小二，结账。剩下的不用找了，算是赔你们桌子的钱。”
说完，不再理会那气得浑身发抖的周公子和他的家丁，在满堂惊愕、疑惑、敬畏的目光注视下，施施然转身，背负双手，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上了通往客房的楼梯。
那背影，在窗外透进来的夕阳余晖中，竟凭空生出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大堂内才“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我的亲娘咧！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公子……败了？一招？”
“那小子什么来头？身法也太诡异了！”
“踏月留香……你们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端了黑风寨的新盗帅？”
“不可能吧？盗帅就这打扮？”
“人不可貌相啊！”
议论声中，周公子脸色铁青，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死死盯着楼梯方向，眼神怨毒。
“查！给我查！我要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敢在青阳镇落我周家的面子，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而此刻，已经走进客房的李慕白，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看似轻松，实则凶险。他内力浅薄，全靠《踏月留香》的精妙才险之又险地占了上风。若是那周公子经验再老辣一些，或者旁边家丁一拥而上，结果犹未可知。
“实力……还是太弱了啊。”他喃喃自语。
不过，经此一事，他对自己和这系统，倒是多了几分信心。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下方街道上依旧熙攘的人流，以及远处连绵的屋舍和更远方隐约的山峦轮廓。
这个世界，很大。
青阳镇，只是一个起点。
悦来客栈的签到完成了，下一个目标，在哪里呢？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带着几分期待，几分跃跃欲试。
夜色，渐渐笼罩了青阳镇。
而属于盗帅的传奇，似乎，就从这小小的客栈，悄然掀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