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墟的中心,那棵通体晶莹、高耸入云的巨树之下,有一座由天然晶石和灵木构筑而成的宽阔殿堂,名为“听松阁”。此处灵能氤氲,地面铺着柔软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松香。
木玄长老将林凡一行引至此处落座,自有穿着简朴的侍者奉上清泉与灵果。那泉水甘冽清甜,蕴含精纯灵能;灵果更是入口即化,化为暖流滋养身心,远非废土那些变异果实可比。
寒暄片刻后,谈话便进入了正题。
“林首领穿越无尽裂痕之壮举,令人钦佩。”木玄长老捋着长须,缓缓道,“不知龙渊于西方,如今是何光景?老朽等久居东方,消息闭塞,只偶尔能从一些冒险穿越裂痕的零星旅者口中,听闻西方纷乱,内城、机械、虫群等势力割据,更有名为‘观测者’的神秘存在隐现。”
林凡简要介绍了龙渊的现状,以及近期与内城、锈蚀帝国、虫群乃至观测者的冲突。他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龙渊遭遇的危机和取得的胜利,包括与“清道夫”零号的战斗。
木玄长老及其身后侍立的两名年轻人——名为“青岩”的英武男子和名为“灵溪”的清丽女子,听得神色变幻。当听到林凡描述“清道夫”零号的秩序抹杀之力,以及林凡如何以左手吞噬其核心时,木玄长老的眼中精光连闪,青岩更是握紧了拳头,眼中战意与震撼交织,灵溪则掩口轻呼。
“秩序傀儡……竟已走到如此地步……”木玄长老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内城所依仗的‘宇宙暗面秩序’,本就与我等秉承的‘乙木生机之道’格格不入,甚至可说是天然对立。他们追求的‘最终序列’,乃是要将万物固化,抹杀一切变量与可能性,与我族之道背道而驰。”
“乙木生机之道?”林凡适时发问,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正是。”木玄长老正色道,“我‘青帝遗族’,承袭远古青帝之道,尊崇生命,感悟自然,以灵能为基,探索生命进化与天地和谐共生之路。‘乙木’乃生命本源之一,象征生长、治愈、循环与适应。我等之力,源于对草木、对生命、对这方天地灵韵的感悟与共鸣。”
他伸出枯瘦但莹润的手掌,掌心向上,一缕翠绿色的、充满勃勃生机的灵能光流浮现,光流中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种子在萌发、生长、绽放、凋零、再萌发,循环不息。
“此乃‘乙木灵韵’,是我族力量之基。可滋养万物,亦可催生杀伐。”木玄长老解释道,“与阁下所展现的混沌之力,看似南辕北辙,但老朽观阁下信物,以及阁下左手隐约流露的一丝‘造化’之意,似乎又与我族之道,有殊途同归之处。”
林凡心中微动。他抬起左手,并未催动吞噬或毁灭的力量,而是将心神沉入其中,尝试引动吞噬神骸后获得的那一丝与“生命”、“创造”相关的规则碎片,以及模拟“青帝”信号制作信物时的感悟。
掌心的衔尾蛇纹路微微亮起,这一次,散发出的不再是幽暗的混沌光芒,而是一种内敛的、带着暗金色泽与一丝绿意的温和波动。一枚比之前信物更加凝实、纹路更加复杂的翠绿叶片虚影,在他掌心缓缓浮现、旋转,叶片边缘,隐约有细微的混沌符文与秩序线条交织。
这叶片虚影一出,整个听松阁内的灵能仿佛都活跃了几分,那中心巨树似乎也传来一阵愉悦的沙沙声。
木玄长老、青岩、灵溪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木玄长老激动地站起身,紧紧盯着那枚叶片虚影,“虽非纯粹乙木灵纹,但其蕴含的生命造化之意,甚至……甚至带有一丝‘源初’的韵味!还有这奇异的金铁精魂之感……阁下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青岩更是失声道:“你并非我族之人,怎能引动如此精纯的造化生机之力?而且这力量本质……似乎比我们的乙木灵韵更加……更加‘底层’?”
林凡收回叶片虚影,平静道:“此力根源,在于我左手吞噬的一件古物,其名‘神骸’,据传源自一个名为‘源初械族’的古老文明。其中蕴含着机械生命的本源与创造规则。我将其与自身混沌之力结合,略有所得。制作信物时,又感应到贵方灵能特质,故尝试模拟融合。”
“源初械族……神骸……”木玄长老喃喃重复,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难怪!难怪!古籍残篇中确有提及,远古时代,曾有非血肉之灵的智慧种族,其道亦关乎‘创造’与‘进化’!没想到其遗物竟流落西方,更被阁下所得并融合!”
他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意味,有震撼,有钦佩,更有一丝……期待。
“林首领,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木玄长老郑重道,“我族守护‘青帝遗泽’核心禁地‘万灵古洞’已久,其内封存着青帝始祖留下的部分本源感悟与传承。然禁地有灵,非契合‘生机造化’之道者难以深入,且近年来,禁地深处似有异动,生机与死寂之气交织,我等亦难窥全貌。”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凡的左手:“阁下左手之力,兼具混沌之包容、源初之造化,或许……能助我族一探古洞之秘,化解潜在危机。作为回报,我族愿开放部分乙木传承与灵植科技,与龙渊共享,并缔结守望相助之盟约,共同应对内城等威胁,如何?”
林凡心中迅速权衡。探索青帝遗泽核心禁地,风险未知,但机遇同样巨大,或许能让他的左手在“衍化”与“创造”上获得质的飞跃。而与青木墟结盟,更将为龙渊带来一个强大的东方盟友和宝贵的知识体系。
“可以。”林凡点头应允,“但需先让我了解‘万灵古洞’的详细情况,并做好充分准备。”
“自然!”木玄长老喜形于色,“灵溪,你负责为林首领及其同伴安排静室休息,并准备相关资料。青岩,你去通知其他长老,准备开启古洞外围禁制。”
安排妥当后,林凡四人被引至巨树旁一间清幽的树屋静室。
关上门,侯健立刻低声道:“首领,这木玄长老所言,可信度有多少?那‘万灵古洞’会不会是陷阱?”
苏婉也道:“他们的灵能环境对我们有天然的亲和与压制,若心怀不轨,我们很被动。”
罗霆则跃跃欲试:“管他呢!真有宝贝,拿了就是!大不了打出去!”
林凡盘膝坐下,看着自己左手掌心那缓缓游动的衔尾蛇纹路,感受着其中与这片土地隐隐的共鸣。
“他们对我们左手力量的惊讶和渴望,不似作伪。”林凡分析道,“‘万灵古洞’的危机或许是真,他们想借我之手解决。至于盟约……在共同强敌面前,利益一致便是最好的纽带。”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深邃:“准备一下,三日后,探‘万灵古洞’。或许在那里,我的左手能真正‘悟道’,窥见‘衍化’与‘创造’的更高层次。”
左手悟道,机缘已至。青帝遗泽的秘密,即将揭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