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公司内部的愁云惨淡,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燕京神话娱乐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
方羽对一旁的马浩雄说:
“小马,去,给我备车。”
马浩雄愣了一下。
他以为方羽会立刻召集所有高管,开个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可方羽的反应,平静得就像是收到了一封普通的商务邀请函。
“备车?方总,我们……去哪?”马浩雄不解地问。
“去总署。”方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他们不是要约谈吗?那我们就去谈谈。”
马浩雄看着方羽,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担忧,咽了回去。
他跟了方羽这么久,早就习惯了自己老板的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知道,方羽越是平静,就说明他心里,越是有底。
虽然他完全想不明白,面对总署的约谈。
方羽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但他还是选择无条件地服从。
“好的,方总,我马上去安排。”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光电总署的大门前。
方羽和马浩雄,从车上走了下来。
方羽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微开,显得既正式,又不那么刻板。
他那张脸,在清晨的阳光下,俊美得有些不真实。
门口的警卫,在看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马浩雄跟在方羽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神情肃穆。
两人在接待人员的引导下,走进了一间位于三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装潢,非常简单,甚至有些陈旧。
一张长条形的会议桌,十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字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有的,属于体制内的严肃气息。
会议桌的一侧,已经坐了三个人。
为首的,正是电影局的赵立新。
另外两人,看年纪和坐的位置,应该是他的上级领导。
三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不苟言笑。
看到方羽进来,赵立新只是抬了抬眼皮,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方总,请坐。”
方羽坦然地在他们对面坐下,马浩雄则在他身后,拉开椅子坐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
气氛,有些压抑。
最终,还是坐在最中间的一位,看起来职位最高的领导,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正是陈威写的那封举报信。
“方羽同志,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关于你们公司正在制作的动画电影,《魔童》的一些情况。”
领导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我们最近,收到了大量的群众来信和举报,对这部电影的内容导向,表达了严重的担忧。”
他将那封举报信,和一沓打印出来的网络负面舆情报告,推到了方羽的面前。
“欺骗、暴力、叛逆、蔑视权威、歪曲传统……这些,就是群众给你们这部电影,贴上的标签。”
“作为一部未来可能要面向全年龄段,尤其是广大青少年观众的动画电影,出现这样的舆情,我们认为,问题,是相当严重的。”
领导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着方羽。
“我们想听听,你作为这部电影的总负责人,对此,有什么解释?”
面对领导那充满压迫感的质问。
方羽没有去看桌上那些所谓的“举报材料”。
只是平静地迎着对方的目光,缓缓开口。
“领导,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在座的各位,有谁看过这部电影吗?哪怕只是一分钟的片段。”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立新和另外两位领导,对视了一眼。
为首的领导,皱了皱眉。
“我们今天谈的,是内容导向问题,是根据群众反映和你们自己公布的物料,来进行的研判。”
“看不看成片,不影响我们对问题的定性。”
方羽笑了。
“没看过电影,却能给电影定性。”
“领导,恕我直言,这不叫研判,这叫莫须有。”
“放肆!”赵立新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方羽!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光电总署,不是你们公司的董事会!”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如此嚣张。
为首的领导,也沉下了脸。
他抬手制止了赵立新的发作,但看向方羽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冷意。
“方羽同志,我们今天请你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跟你辩论的。”
“既然你觉得,我们没有看过成片,就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那好,我倒想听听,你对这些问题,是如何理解的。”
“比如,这个主角的形象。”领导指着那份报告上,哪吒的烟熏妆设定图。
“把一个神话英雄,塑造成这副‘妖里妖气’的模样,你们的创作初衷,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你们想向青少年传递的‘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