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秦淮茹的身影出现在易中海家门前。
她攥着空了大半的杂面布袋,手指反复摩挲着布面,犹豫着还没抬手敲门,屋里就传来了易中海和一大妈的对话声。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东旭怎么动手打棒梗了?”
一大妈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昨天晚上易中海回来的时候,脸色沉得吓人,满是愁容,她没敢多问,
今早见他情绪缓和些,才把憋在心里的困惑说了出来。
一大妈的声音刚刚落下,屋里传来筷子放下的轻响,接着是易中海悠悠的叹气声。
过了会儿,又响起划火柴的声音,显然是点了烟,
屋内,易中海深吸一口烟,缓缓开口回道:
“还能是怎么回事?棒梗那小子闻着柱子做的菜香,回来就非吵着闹着要吃,东旭劝不住,火一上来就动了手。”
“原来是这样。”
一大妈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可转念想到贾家如今的窘迫,又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他们家现在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她本是随口一句体谅,没成想易中海听到这话,语气瞬间变了,连带着屋里的气氛都冷了几分。
只听他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满:
“现在这院里,谁家日子能算好过?我本来还想着,找机会帮着缓和缓和他们家和柱子的关系,可你知道他干了什么糊涂事吗?”
见到易中海态度突然变了,语气里还带着火气,一大妈脸上先是一愣,下意识往前凑了凑,开口问道:
“干了啥事啊?”
听到问话,易中海也没藏着掖着,又猛抽了一口烟,烟蒂上的火星亮了亮,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他竟让秦淮茹去柱子家要菜!你说这像话吗?”
“啥?”
一大妈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易中海,声音都拔高了些,
“东旭跟柱子都闹到那份上了,怎么还让淮茹去要菜?这不是让淮茹为难,也让傻柱膈应吗?”
听着一大妈满是惊讶的语气,易中海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把手里的烟蒂摁在桌下,语气更沉了:
“我也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琢磨的!傻柱那性子多倔,吃软不吃硬,东旭能不知道?偏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简直是拎不清!”
听到易中海的话,一大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傻柱的性子,这院子里没人不知道,
要是搁以前,贾家跟傻柱没闹这么僵的时候,凭着傻柱对淮茹那股子照顾劲儿,
就算贾东旭不张口,傻柱有好吃的也会想着给孩子们留点。
现在两家都闹得不可开交,还让秦淮茹去,属实是有点拎不清了,
想完这些,一大妈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心里暗自盘算:
聋老太太之前就跟她说过,这年头养老还得看人心实在不实在,傻柱虽说脾气直,但心眼热、重情义,靠得住,
贾东旭这样拎不清、遇事只会推给媳妇、还爱惹麻烦的,真指望他养老,指不定将来会闹出什么糟心事。
再说了,贾家现在这光景本就难,
贾张氏还在里头没出来,日子本就紧巴,贾东旭不想着好好攒钱过日子、好好照看孩子,反倒净琢磨些让媳妇为难的糊涂事,
照这么下去,贾家的日子怕是更难有起色。
真要是跟他们绑得太紧,将来指不定还得被拖累。
此时站在屋外的秦淮茹,把屋里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非但没因贾东旭被议论而生气,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起码易中海和一大妈能明白她的难处,知道这事不是她愿意的,而是贾东旭拎不清。
等屋里的说话声渐渐停下,秦淮茹攥紧了手里的布袋,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敲响了易家的房门。
屋内,一大妈正琢磨着再劝劝易中海,让他别再在贾东旭身上多费心,还是把心思往傻柱那边多放放,毕竟养老这事得找个实在人。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秦淮茹带着几分拘谨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一大爷,一大妈,在家吗?”
听到秦淮茹的声音,屋里俩人都是一愣。
易中海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心里犯嘀咕:
这大清早的,秦淮茹怎么来了?
一大妈脸上也满是不解,暗自琢磨:难道贾家又出什么事了?
易中海朝着一大妈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去开门问问情况。
一大妈瞬间会意,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朝着门外应道:
“在呢在呢!”
说罢,一大妈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把房门拉开。
门开的瞬间,她先瞧见了秦淮茹的模样,
眼眶微微泛红,脸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窘迫,连头都不敢抬太高,整个人透着股小心翼翼的局促。
可还没等她开口问上一句,眼角余光就扫到了秦淮茹攥在手里的布袋,
那布袋瘪瘪的,边角还沾着点面粉,一看就是平时装杂面的。
见到这情形,一大妈的心里瞬间透亮,立马就明白了秦淮茹的来意,眼底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自家最近已经接济贾家好几次了,也不能一直这么接济,可看着秦淮茹这副模样,又实在狠不下心。
不过心里虽清楚,一大妈却没直接戳破,只是侧身让开位置,笑着招呼她进屋:
“快进来快进来,外头风大。”
其实她对秦淮茹没什么意见,哪怕之前聋老太太旁敲侧击提过,说秦淮茹心思不简单,
可在她眼里,秦淮茹自打嫁进院里,日子过得勤勤恳恳,家里家外打理得妥当,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更没跟邻里红过脸。
如今她陷在贾家这摊泥潭里,丈夫不靠谱、婆婆又是那个样子,独自拉扯着孩子,想想也实在可怜,心里多少存了几分同情。
“淮茹,这一大早的过来,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
一大妈侧身让秦淮茹进门,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此刻的秦淮茹,目光一直紧紧落在一大妈脸上,把对方眼底那丝复杂的神色看得明明白白,有了然,有为难,也有几分同情。
她心里像被堵了团棉花,又酸又憋,可一想到家里空空的面缸、孩子饿肚子的模样,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等一大妈的话音刚落,秦淮茹攥着布袋的手紧了紧,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一大妈,我......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