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淮茹脸色煞白如纸,眼底空洞得没一丝活气,
一大妈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真切的心疼之色。
要知道,她对秦淮茹可是打心底里喜欢,
这姑娘打从嫁到四合院起,就勤快懂事,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对长辈恭敬,对邻里和善,
哪怕被贾张氏磋磨那么多年,也从没见她过半句怨言,始终本本分分地操持家务、拉扯孩子。
纵使之前聋老太太私下提点过她,说秦淮茹看着老实柔弱,心里却藏着心思,没表面那么简单,
可一大妈打心眼儿里不信这些。
在她看来,一个女人能在那样的家庭里撑这么久,就算有点自己的小算计,
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孩子,实在算不上什么过错。
所以她对秦淮茹,依旧没有半分防备和隔阂,只当她是个命苦却坚韧的好孩子。
如今见到秦淮茹被伤成这个样子,像株被狂风暴雨打蔫的花,连哭都透着股绝望的死寂,
她心中更是不忍,胸口堵得发闷。
一大妈挨着她在炕沿上坐得更近了些,手里捏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手帕,轻轻帮她擦着脸颊残留的泪痕:
“淮茹啊,一大妈知道你心里苦,东旭那个浑小子,今天确实不是东西,动手打你不说,还当着全院人的面说那样的浑话,换成谁都受不住这份委屈,换成谁都得寒心啊!”
秦淮茹依旧没说话,只是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未干的泪珠。
不知是听了一大妈的话有触动还是太难受没力气,搪瓷缸微微晃了晃,
溅出几滴热水在她洗得发白、甚至有些起球的蓝布袖口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见到秦淮茹还是一言不发,一大妈也没往心里去,
换做其他女人遭了这样的罪,怕是早就哭得肝肠寸断,或是气得失魂落魄,
能安安静静坐着就已经不容易了,还能指望她好好交流不成?
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秦淮茹的后背,语气里满是怜惜与担忧:
“从你嫁到这个院,一大妈就觉得你是好顶好的媳妇儿,模样周正,性子也好,做事更是麻利妥帖。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大妈看着你这样,心里也堵得慌。淮茹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别往绝路上走,日子再难,也总有熬出头的时候,你还有孩子呢!”
听到一大妈这番推心置腹、掏心掏肺的关心话语,
秦淮茹心里那道紧绷了许久的防线,终于 “咔嚓” 一声断了。
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积压的委屈、绝望与不甘,猛地将手中的搪瓷缸轻轻放在床边,
一把搂住一大妈的胳膊,将头埋在她的肩头,
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似的,放声哭了起来。
“一大妈......我心里难受......我真的太难受了......”
她的哭声嘶哑又绝望,带着浓浓的鼻音,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瞬间浸湿了一大妈肩头的衣襟,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伺候他,拉扯孩子,家里家外我什么都干,省吃俭用供着这个家,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他怎么就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跟我离婚啊......”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倾诉着,积压了多年的委屈与苦楚,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哭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连贯,
那模样看得一大妈心里更是揪得慌,忍不住也红了眼眶,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
“哭吧哭吧,好孩子,把心里的苦都哭出来就好了......不怪你,都怪东旭那个浑小子,是他对不起你......”
就在秦淮茹抱着一大妈哭得撕心裂肺、肩膀不住颤抖的时候,易中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贾家屋门口。
他没有进门,只是隔着半掩的木门,看着屋里那令人心头发沉的一幕,
秦淮茹将脸埋在一大妈肩头,泪水浸湿了一大妈的衣襟,哭声里满是绝望与不甘,
像只被遗弃的幼兽,听得人鼻尖发酸。
看到这一幕,易中海心中也是有一瞬间的刺痛与犹豫:
自己这般极力促成贾东旭离婚,是不是对秦淮茹太残忍了?
这姑娘在贾家受了这么多年苦,没享过一天福,如今落得这般被抛弃的下场,确实是有些太无辜了。
但这念头也只是像火星般一闪而过,紧接着便被易中海强行压了下去。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不行,不能心软!
自己这辈子无儿无女,养老指望全在贾东旭身上,总不能指望一个要离婚的外姓媳妇给自己送终。
况且贾东旭已经铁了心要离,就算这次压下去,下次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更大的幺蛾子,
到时候不仅贾东旭的名声彻底毁了,他这个当师傅、当一大爷的,也难免会被拖下水,
落个管教无方、偏袒护短的骂名,连自己在院里的威望都保不住。
所以哪怕心中对秦淮茹确实有些愧疚,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的,但易中海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离婚这事,必须办成,而且要办得干净利落。
而此刻正轻声安慰秦淮茹的一大妈,眼角余光也瞥见了门口易中海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讶然之色。
她心里嘀咕:
这个时候,自家那口子不应该在家好好教训贾东旭那个浑小子吗?
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难道是贾东旭那边又出了什么岔子?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一大妈并没有当场问出口。
她跟了易中海几十年,最清楚他的性子,向来是谋定而后动,
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有他的道理和安排。
所以她只是朝着门口的易中海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见到一大妈的目光,易中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了侧身,
朝着她隐晦地勾了勾手,示意她出来一趟。
一大妈见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实在不忍心丢下哭得正伤心的秦淮茹。
但看着易中海那副郑重的模样,她知道肯定是有要紧事商量,
便轻轻拍了拍秦淮茹的后背,叹了口气,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
“淮茹,好孩子,你先别哭了。你一大爷来了,估摸着是关于你和东旭的事情,我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