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卿追上他时,用眼神示意无离退下。
无离将视线投向龙冥墨,“主子,您看?”
“退下吧。”
龙冥墨说完,将目光移向龙颜卿。
“及笄礼还未结束,凤璇公主不在大殿中待着,追出来所为所事?”
龙颜卿抿了抿唇,露出歉疚之色,“对不起,我之前不小心,一时没拿稳瑶华簪……”
“无妨,打发时间随手做的小物件而已,碎了就碎了,凤璇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这种不值钱的破玩意,不值得你费心。”
龙冥墨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得仿佛能将人冻成冰雕。
看向龙颜卿的眸子里,充斥着讥讽与邈远。
她一个武力高深莫测之人,会拿不稳一个小盒子?呵!
说谎都如此敷衍,还有必要维持表面的和谐吗?
龙颜卿见自己低声下气地道歉认错,龙冥墨非但不领情,还在这里话中藏刺。
本就憋闷的心情更加烦躁,心中暗骂道:
【小瘸子这张毒嘴,不是抹了芥末,就是涂了开塞露吧。
跟老子说话夹枪带棒的,阴阳谁呢?老子是他能呛的吗?】
想说,她从龙冥墨手中抢过木盒,即刻调用灵力,将瑶华簪恢复如初。
龙冥墨目睹微微弯曲的瑶华簪,恢复如初,散发出古朴的温润光泽。
那双隐含怒意的眸子,霎时露出惊诧与欣喜之色。
这时,龙颜卿歪着脑袋,娇俏道:“本来觉得皇兄的心意,不可辜负,便将瑶华簪完好复原。
可方才一想,觉得皇兄的话甚有道理。”
龙冥墨眉头微蹙,正在深思其意,却见龙颜卿将瑶华簪拿在手中,朝他邪肆一笑。
旋即,便见她手中的瑶华簪瞬间化为齑粉,从她的指缝中缓缓飘落。
龙冥墨见到这一幕,瞳孔肉眼可见地紧缩,眼底霎时血红一片。
手底下的轮椅扶手,顷刻间出现细密的裂纹。
他久久盯着龙颜卿,宛如一头破囚而出的野兽,眼中透露出疯狂与杀意。
龙颜卿目睹龙冥墨脸上的皲裂,不在意地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拿出锦帕。
仔仔细细地把手掌和手指擦了遍。
随即,将锦帕往地下一扔,回视龙冥墨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声调更是冷硬,仿若从万年冰窟中渗出,直直刺入龙冥墨的心里。
“皇兄也不要放在心上,确实如你所说,凡尘庸俗之品,又岂配本公主投入一丝心力。
如此,毁了也干净。”
说完,重重踩在地上的锦帕上,阔步走开,留下杀意滋长的龙冥墨。
议政殿内。
献礼还在继续,后妃、皇室宗亲、朝臣都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
只有天机阁诸位、时家人,以及端木谨在等龙颜卿献礼。
几人见她嘴角含笑、缓步而入,悬着的心纷纷落定。
端木谨小跑几步迎上去,笑意在脸上晕染开来,声音中满是愉悦。
“公主可算是回来了,臣等着给您送及笄礼呢。”
龙颜卿目睹端木谨眸间的星河初绽,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眉峰舒展,眉眼弯弯。
“端木世子这么着急,看来是准备了不得了的稀罕之物,快拿给本公主看看。”
端木谨神秘一笑,将手上的影青瓷画筒,递给龙颜卿。
“凤璇公主打开看看,臣亲手所绘。”
龙颜卿见端木谨那副得意自信的模样,也有些期待,她快速拆开画筒,将画卷悠悠舒展。
一幅令人心醉神迷的画面,带着深厚的技艺与摄人心魄的意境,呈现在众人眼前。
刹那间,周遭的嘈杂声骤然叫停,所有宾客的目光,都投射在这幅画上。
只见画中女子,宛如从缥缈梦幻的仙境,携着世间至美的神韵,踏雾而来。
大家的视线从左侧看去,那双璀璨而清澈的眼眸微微弯起,宛如凝脂的肌肤,泛着淡粉。
饱满娇艳的唇瓣轻轻翘起,露出若隐若现的酒窝。
眉眼间萦绕着灵动与娇憨。
像极了不染凡尘俗世、纯真无邪的小精灵。
从右侧端详,女子身着一袭绯色罗裙,长睫轻颤,红唇微启,眉眼间流转着慵懒与妩媚。
眸中的清冷与矜贵,与撩人心弦的美艳交织,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
让人心生向往与探究,却不敢萌生半分轻慢与亵渎之念。
从正面看,女子衣袂翩跹,宛若星辰淬炼的眸子好似能穿透一切虚妄,凌厉而深邃。
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威震乾坤的气势,无声地宣告自己不可侵犯的主宰地位。
唯一不变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女子若有似无的动态之美。
当注意到她鬓畔的青丝轻舞,一个侧目又会发现她眸子微动,闪着盈盈碎光。
就连她的一袭衣裙,也在须臾之间,犹映绮斓。
众人目睹画像中的龙颜卿,展现出截然不同的唯美风姿,纷纷叹为观止。
脸上满是震撼与钦佩之色。
一位爱画如痴的官员,激动到声音微颤:
“妙哉,妙哉,端木世子这幅画,将凤璇公主的风姿、神韵刻画得淋漓尽致,简直是鬼斧神工!”
一位命妇眼眸中带着羡慕,惊叹道:
“没想到端木世子的画技如此了得,画中的凤璇公主简直活灵活现。
这眼神、这神态,太有立体感和层次感了。”
另一位年迈的大臣捋着胡子,感慨道: “真是后生可畏啊。
端木世子这画技浑然天成、自成一派,与画圣晏千秋难分轩轾,达至超凡入圣之境,简直妙极。”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不顾矜持,激动到语无伦次。
“端木世子是不是把凤璇公主的魂,勾到画里去了呀?否则怎会这么传神呢?”
龙颜卿噗哧一声笑出声,而后看向端木槿打趣道:
“端木世子,还不快老实交代,你是何方妖孽,为何要将本公主的魂收入画中?”
她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哄堂大笑,各种调侃声不断。
端木槿嘴角上扬,朝龙颜卿拱了拱手,“凤璇公主说笑了。
这幅画能有如此震撼之效,并非臣的画技超凡,而是您本就如此。
若非您有天神之姿,纵使晏千秋执笔,也难以绘出这翩若惊鸿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