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关上,文浅初就将紧握在手中的瓷片狠狠砸了出去,怨毒的声音中满是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重来一次,一切都改变了?
那个蠢笨无脑的小贱人,明明该被我踩在脚下,成为我的垫脚石。
为何佑苍域域主要送来梵心手珠,让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与国运相连的天命之女?
陛下还要苍霂国上下对她举国相护。
凭什么?
那个小贱人何德何能,得此圣恩?
上天既然给我重来的机会,证明我才是唯一的天选之人?与国运相连的该是我文浅初才是。
她算个什么东西?让陛下和若虚阁主护着不说,连那个男人也对她相护几分。”
她咒骂的声音满是嫉妒与怨怼,不服气的泪水从眼眶中簌簌滚落。
稍霁,文浅初从地上爬起,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珠,嘴角勾出一丝森冷。
“既然老天瞎了眼,将我的机缘错给了那个小贱人,让我平白落了下风,那我只得更加激进了。”
说着,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随后按下一个木色按钮。
伴随着一声‘咔哒’声,柜壁从中间缓缓向两侧滑开,隐约露出狭小阴森的暗室。
文浅初弯腰从挂着的衣衫中钻了进去,径直走至暗室的案几前,打开简朴的木箱。
她看着里面那十缕青丝,十张生辰八字、十张黄纸,以及一张写着繁复符文的咒术。
眼中透着瘆人的阴鸷。
“陛下,虽说初初立誓要将你千刀万剐,可在杀你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你的心。
上辈子我如何做,你都无法爱上我,那么这一世你也不准动情。
尤其是凤璇那个小贱人,你们本该是切骨之仇的仇人,自相残杀才是你们该有的结局。
既然我暂时对付不了你们,那就让原定的轨迹提前发生吧。”
说完,她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狠狠扎入自己的胸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然而,文浅初好似感受不到半分痛意,她昂头大笑。
“哈哈哈,陛下,拿出你对我的无情和狠劲,去对付小贱人和皇室吧。”
铜油灯的昏黄微光,将她癫狂的身影映射在墙面上,更显狰狞邪性。
突然,想到什么,她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
“陛下,你可别怪我心狠,这个法子,还是前世我的鬼魂飘荡到你亲娘那里学来的。
你莫要怪错了人,要怪,就怪你那个野心勃勃,要踩你上位的亲娘吧!”
言毕,她眸色一凝,从箱子里取出一张符纸、一缕青丝,以及一张生辰八字。
随后,指尖沾上鲜血,在黄纸上快速飞舞,不多时,便绘制出一道血符。
紧接着,她将血符和那张生辰八字上下对齐,合叠成一个骷髅纸符。
再将那缕青丝拿起,,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那个骷髅纸符上。
准备好一切,文浅初阴戾冷笑。
旋即按照那张写着繁复符文的咒术,默念咒文,而后将缠绕青丝的骷髅纸符。
送到铜油灯燃起的火苗上,不过眨眼间,青丝化为灰烬,骷髅纸符也被蹿起的火焰渐渐吞噬。
化成一道诡异地红色光芒,阴风在这一瞬骤然升起,将文浅初的发丝吹得肆意张狂。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之色,厉声大喝道:
“以吾心头血召煞,八字锁龙冥墨之魂,唤天地煞气缠骨,令其残暴无端,起。”
话音落下,红光变幻成一道虚影,从暗室门缝透射而出,直直朝皇宫而去。
文浅初顾不上渗血的胸口,她踉跄着跟随红光回到房间,眼中满是复仇的期待与炽热。
她走至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喃喃低语:
“陛下,这辈子初初提前助你萌生夺位之心,至于能不能和上一世一样,成功荣登大宝。
就得看你与凤璇那个小贱人之间,谁更胜一筹了,初初等着你俩争个你死我活。
然后再和那人坐收渔翁之利,重新登上皇后之位,
你们欠我的血债,终……咳咳……”
文浅初喉头发紧,涌上的血腥气,将她的猖狂狠话淹没在剧烈咳嗽中。
她感受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连忙将暗室关上,唤玲儿进来……
皇宫,霄璟宫。
安睡的龙冥墨,好似感到刺入骨缝的阴冷,在吞噬他的身体。
他猛地睁开那双凌厉的眸子,朝四周扫视。
未发现任何异样,他再次闭眸。
可越想入睡,越是神志清醒。
那些被排挤、背叛和轻视的画面不断在脑中浮现,
一股无法压制的暴戾和烦躁,在体内疯狂窜动。
龙冥墨按了按太阳穴,想将这些扰乱心神的思绪压制下去。
可延熹宫一众嫔妃和太医,嘲笑他被皇室排挤的声音,愈发清晰响亮。
他咬着舌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时,议政殿内那些宾客们的轻蔑议论声,以及龙颜卿的心声和讥讽声,在他耳朵炸响。
如同魔咒一般来回循环,割裂着他逐渐恍惚的神智。
龙冥墨只觉心中的怨恨在一瞬间轰然炸裂,滔天的怒火冲破骨髓经脉,融入他的骨血中。
白日里本就摇摇欲坠的底线,此刻彻底崩塌。
自己对皇祖母、父皇和母后孝顺敬重,对皇兄皇姐们也是恭敬有加。
对苍霂国更是一腔热血、忠心耿耿。
可他们为何不告诉自己,皇兄皇姐的异症已治愈?为何不让小精怪也给自己治一治腿?
独独留下自己这个残废,是怕他这个外人腿好了后,争夺那帝王之位吗?
呵!
即便自己腿废了,真想要议政殿的龙椅,亦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还有那小精怪,不仅将他当反贼一样防备,还将自己的真心弃如敝屣,践踏到肮脏不堪的泥潭里。
既如此,和画本中的剧情走有何不好?
自己为何要费那精神,同小精怪一起去改变既定的命运轨迹?当皇帝不好吗?
龙冥墨心中的怨恨,在煞气的刺激下无限放大,隐在心底的阴暗也彻底觉醒。
产生夺位与掌控天下的念头。
他想坐起身子,可腿部没有一丝知觉,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撑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