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少衡面色骤然一变,“端木世子,我虽没有窥探宝物之能,但……”
端木槿翻了个白眼,打断道:
“但什么但,在场诸位都懂你话里话外的暗示之意,无须多作解释。
可有一点我不明白。”
端木槿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继续讥笑道:
“上官大人虽说只是小妾生的庶子,但好歹是上官家的公子,眼界和心胸怎的如此狭隘?
也不想想,殿下贵为一国储君和天机阁少阁主。
岂会用寻常之物当作国礼送给朝廷,还傻不愣登地添加彩头戏弄陛下和百官?
上官大人在这阴阳怪气、意有所指时,还是要动动脑子才是,否则,显得多蠢啊。”
上官少衡闻言,气得浑身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你、你怎敢……”
“你什么你?我哪个字说错了?上官大人不怀好意地揣度他人,也要推敲一下合理性。
你不妨好好看看,除了世家那几个狗腿子,谁应和你这愚不可及之言了?”
端木槿冷哼,再次强势打断。
随后,他将目光扫视另外五位世家子,眸底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算计,语气陡然拔高。
“几位大人沆瀣一气、一唱一和地指责殿下。
真以为满朝文武又蠢又瞎,看不出你们那些小伎俩?
一群口蜜腹剑、阳奉阴违的东西,还敢向陛下进谏,简直可笑至极。”
除了世家鹰犬,其余朝臣目睹端木槿的举动,震惊之余,心中涌起一股畅快之意。
这些世家子的官职虽不过五品闲职,平日在朝堂上也寡言少语。
可他们会仗着家族权势,私下对上锋或同僚颐指气使,用各种威胁手段,屡屡干预朝政。
朝臣的心中早已积怨成疾,却为了家人安危,不得不忍气吞声。
如今,看到端木槿直言不讳地痛斥世家子,自然在心中直呼痛快,对他的这份胆魄更为欣赏。
可想到世家的卑劣,朝臣也为静远侯府捏了把冷汗。
端木靖泓眉头微拧,落在端木槿身上的目光,满是凌厉与责备。
浑小子刚上任就得罪六大世家,性子如此莽撞,今后如何在朝中立足?
看来自己对他的训诫还不够,以至于让他这般不顾后果地恣意妄为。
事已至此,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得转念又想,陛下如今需要有人率先站出来正面与世家对抗。
浑小子此举,倒也恰逢其时。
端木靖泓侧目,目睹皇帝眸底闪过的赞许之色,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静远侯府与六大世家本就势同水火,针锋相对是迟早之事,也不差浑小子这一桩。
让他获得圣心,才是最重要的。
上官少衡、云峥、凌程、寒封、苍奇和洛野,平日被各自的家主三令五申。
不准他们在朝堂上太过张扬,故而他们收敛锋芒,行事皆以迂回之术。
不曾想龙颜卿的新政,把世家逼得太狠。
几人气不过,忍不住借题发挥,想要打压打压她的气焰。
没想到这些小心思,被端木槿毫不留情地当众揭穿,让他们颜面尽失,世家的威严受损。
六位世家子从未受过此等折辱,哪会甘心?
他们额角青筋暴跳,瞪着端木槿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
失去理智的恼羞成怒之言,不断从几人口中喷涌而出。
“端木槿,你不过是靠拍皇太女马屁,才爬到禁卫军副统领之位,在这猖狂什么?”
“就是,一个靠女人获得权势地位的小白脸,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
“你以为攀上皇太女这棵高枝,就可凌驾在我们之上了?简直是白日做梦。
她一个女子,还能与百年世家抗衡不成?”
“今日,我等被你这般羞辱,来日定双倍奉还,到时,看皇太女能不能护得住你。”
……
世家鹰犬听见几人的叫嚣,暗叫不好。
这几个蠢货,以往在宫外威胁恐吓惯了,这一气急,压在心中的嚣张之言,便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家主明明告诫过他们,要慎言慎行,再如何,都不能公然挑衅皇权。
没想到他们昏了头,竟口无遮拦地当众辱及储君。
如此大不敬,不是授人以柄吗?陛下岂会放过此等压制世家的大好机会。
世家鹰犬心中又气又急,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求情,陛下不仅不会理会,还可能给他们和这几个蠢货,增加一条结党营私之罪。
若不求情,世家那边定会以为他们见死不救,日后也不好交代。
端木槿扫视一圈,目睹他们脸上的进退两难。
以及其余朝臣眼中浮现出的愤懑,眸底闪过一丝得逞之意。
对于世家子的辱骂置若罔闻,反正有人会出手。
果不其然,皇帝看向张狂至极的六位世家子,眸中寒光骤闪。
“尔等放肆,当着朕和文武百官的面,就恣行无忌的讥谤储君。
背地里,还不知做出多少大逆不道之举。
你们如此肆无忌惮,是真以为有世家做靠山,朕就不敢动你们吗?”
他狠甩袖袍,属于皇帝的威严气势,瞬间展露无遗。
“来人,上官少衡、云峥、凌程、寒封、苍奇、洛野言行无状,犯上辱储。
即刻削去官职,廷杖五十,打入天牢。”
几人闻言,瞬间恢复理智,惊觉自己的言辞已触犯大忌。
皇权之威不容轻侮,陛下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若进了天牢,家族为了救他们,还不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罪名坐实。
几人对视一眼,在禁卫军上前拿人之前,立即双膝跪地,异口同声地惶恐求饶。
“陛下息怒,臣等只是被端木世子的羞辱之言激得怒火攻心,才气得口不择言。
绝无冒犯皇太女之意,恳请陛下宽恕。”
皇帝扫过匍匐在地的六人,冷哼一声。
“还敢狡辩,你们在毫无事实依据的情况下,便无端妄议皇太女对朝廷的一片赤诚之心。
朕看在你们初犯,本不予追究,没想到你们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如此行径,朕若不严惩,何以震慑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