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卿眸光含笑,她起身踱步到窗前,看了眼从书局门口排到街尾的长队。
而后,侧身注视着萧锦云,冷声吩咐道:
“萧锦云,这一期《新闻周报》,全刊报道御鼎砚池书局。
务必将书局的规模、给百姓的惠利,以及陛下的重视,全方位呈现,让苍霂国的百姓都知道。
咱御鼎砚池书局,有比世家还多的书籍售卖,有比市场价低三到五成的价格。
还有更多助力寒门学子学习的举措。”
萧锦云拱手领命,“是,属下会用各种软文方式报道,您等着验收成果即可。”
停顿几息,他略带担忧地说:
“主子,御鼎砚池书局的宣传打出去,销售额势必会成倍成倍地增长。
可咱们的蒙学书籍,每本亏八文钱卖,卖多越多,咱就亏得越多。
您看,要不要将蒙学书籍提提价?”
龙颜卿面色平静,声音却透着无形的威压,“这点银钱,本域主是亏不起吗?”
萧锦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继而连连摆手道:
“不不不,您家大业大,这点亏损不过九牛一毛。
属下只是想着,您从不干亏本的买卖,才顺嘴提了一嘴。”
“亏?御鼎砚池书局亏了吗?”龙颜卿似笑非笑地反问。
萧锦云摇头,“那倒也没有,虽然蒙学书籍贴钱,其他书籍赚的也少。
但有包厢费和三楼出售珍品的进项,御鼎砚池书局整体还是盈利的。
只不过比起佑苍域的其他生意,少了太多而已。”
龙颜卿看他一副难以启齿的神情,不禁轻笑出声,“不亏不就得了,砚池书局本就不是为了牟利。
本域主将蒙学书籍亏着卖,是为了照顾更多贫寒家庭。
他们或许无力承担家中孩子的科举之路,但有了蒙学书,至少能让孩子开蒙识字,辨得清是非。
其余书籍低价出售,既可减轻学子们的负担,让他们有能力学到更多知识。
又能破除世家对知识垄断的壁垒。
是凝聚民心、培养栋梁,稳定朝局的关键,哪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萧锦云微微颔首,正要接话,一道低沉又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
“就是,让全民受到教育、提升整体知识水平,才是国之根本。
锦云兄弟的觉悟,还是有待提高啊。”
萧锦云和龙颜卿闻言,转身看向来人,异口同声道:“你怎么来了?”
缓步而入的轩御尘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袍,眉目间藏锋敛锐。
他走至龙颜卿面前,恭敬行礼,“见过主子。”
龙颜卿目睹轩御尘衣袍上沾染的风尘,黛眉微动,“如此匆忙,有何急事?”
轩御尘直起身,嘴角上扬。
“主子,属下用了点手段,把江山的小弟救了出来,他们一家执意要报恩。
属下就将他们安置在佑苍域了。”
龙颜卿轻轻点头,“如此也妥。”
稍顿,她接着又说:“可查到桐乐县县令的保护伞是谁?”
轩御尘听罢,嘴角的笑意顿收。
“查到了,是曾经的文太师文哲渊,桐乐县县令张全,是他的远房表亲。”
龙颜卿微诧,冷哼,“是他,那就难怪张全在京城附近,就敢如此猖狂地欺压百姓了。”
轩御尘从袖中取出一本破旧泛黄的册子,递给龙颜卿。
“这是张全暗中送给文哲渊的银两账册,您看看,累计多达两百三十八万两。”
龙颜卿接过账册,细翻数页,看完上面那些清晰的记载,将账册往桌案一扔。
“好一个张全,上任不过五年,竟给文府输送如此大一笔巨款。
桐乐县的百姓,怕不是被他压榨干了。”
轩御尘眸色冷凝,语气愤懑。
“有门生遍布朝野的文哲渊护着,张全才能在桐乐县一手遮天地横征暴敛。
主子不如借此机会,将这两人一并拿下。”
龙颜卿沉吟片刻,轻启红唇。
“此刻动手,文哲渊的党羽只会藏得更深,咱们挖出更多利益网络,再一网打尽也不迟。
你让李黑子多派些人手盯紧文府,看看哪些官员与文哲渊往来密切。
如今文哲渊已被革职,他定然不甘就此认命,必会联系党羽,图谋东山再起。”
轩御尘抱拳应声,“好,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龙颜卿忽然叫住他,接着从袖中(空间)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轩御尘。
“把这个给张全和威胁江山一家的县丞用上,本域主暂时不要他们的狗命。
可也不会放任他们继续祸祸百姓,这段时间,先让他们吃点苦头。”
轩御尘嘴角一勾,立即接过,“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言罢,阔步离开。
萧锦云凑上前,用手挡着嘴,低声问道:“主子给了老轩什么好东西?”
龙颜卿斜睨他一眼,“做好你自己的事,你要实在闲得慌,就去帮白大哥收购药材。”
萧锦云讪讪一笑,退至一旁,“丐帮弟子遍布全国,白副帮主哪需要我去插手。
再说,印墨坊、报社和书局的事务,属下都忙不过来,哪有工夫帮他。”
龙颜卿也不知道这两人怎的不对付,心中好笑,面上不动声色地说:
“行吧,你肩上的担子确实不轻,就不让你操心白大哥的事了。
不过,你要忙不过来,就让孟文方多给你分配点人手,别傻傻地,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萧锦云点头,“主子放心,属下还能应付得来。”
龙颜卿注视他,目光微敛。
“你办事,本域主放心,但是,本域主也不希望你累坏了身体。
孟文方不断招募能人异士进行培养,李黑子的密影司也日渐壮大,杀手、暗探数不胜数。
你若需要,跟他们说一声便是。”
萧锦云心中一暖,拱手道:“属下明白,多谢主子关心。”
龙颜卿浅笑,声音中带着一丝傲娇。
“本域主可不是心疼你,只是怕你累倒,一时找不到比你能力更强的人,来替本域主办事罢了。”
萧锦云嘴角微扬,揶揄道:“属下知晓主子的器重,主子不用刻意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