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看着樱庭真由那张兴奋得泛红的小脸，还有她手机上那个风格诡异的论坛。
他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都市传说？
这个国家的特产，他最近已经见得够多了。
每一个，都伴随着麻烦。
“这个啊……”李昂拖长了音调，随口敷衍道，“看着就不太真。”
“是吗？”樱庭真由的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失望，“我还以为会很有趣呢。”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李昂面不改色地说道。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何止是多。
简直是遍地走，跟不要钱一样。
“说的也是哦。”樱庭真由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她收起手机，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走吧走吧，回家！妈妈肯定做好饭了！”
她拉着李昂的胳膊，脚步轻快。
李昂被动地跟着她走。
看着少女那毫无阴霾的侧脸，他心里的那点烦躁，莫名地平复了些许。
然而，这份平静，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樱庭花莲从厨房里探出头，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容。
她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发丝被水汽微微打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哇！”樱庭真由盯着自己的妈妈，发出了一声惊叹。
她绕着樱庭花莲走了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妈妈，你今天……好像在发光诶？”
少女天真无邪的疑问，像是一道惊雷，在客厅里炸响。
樱庭花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一抹动人的红晕，迅速从她的脖颈，蔓延到耳根。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飘向了门口的李昂，然后又像触电一般，飞快地移开。
“说……说什么傻话呢。”她有些结巴地反驳道，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刚做完饭，热的！”
李昂：“……”
他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换着鞋，仿佛要在鞋带上研究出宇宙的奥秘。
他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听见。
但空气中那股混合着尴尬，羞涩，还有一丝甜蜜的诡异气氛，却浓得化不开。
真由眨了眨眼，歪着头，似乎还是有些不解。
“是吗？可是感觉皮肤都变好了很多，水嫩水嫩的，比我用的高级护肤品还有用……”
“吃饭！”
樱庭花莲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躲回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李昂和一脸状况外的樱庭真由。
这顿晚饭，吃得异常艰难。
餐桌上，樱庭真由依旧是那个气氛活跃剂，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学校里的趣事。
而另外两个人，则各怀心事。
樱庭花莲几乎不敢抬头看李昂，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个劲地往李昂的碗里夹菜，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份殷勤，和昨天相比，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李昂则全程保持着沉默是金的优良品德，埋头干饭。
食不言，寝不语。
古人诚不欺我。
夜深人静。
李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子里，一会儿是樱庭花莲那张含羞带怯的脸，一会儿是樱庭真由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
他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不行。
必须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想起了白天樱庭真由给他看的那个网站。
【里世界论坛】
他摸出手机，给真由发了条消息。
【把白天的那个网站发我。】
几乎是瞬间，对方就回复了一个链接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兔子比耶”的可爱表情。
李昂点开链接。
手机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个以暗红色和黑色为主色调的页面。
页面的顶端，【里世界论坛】几个字，用一种像是鲜血滴落的艺术字体呈现，透着一股廉价的中二气息。
李昂撇了撇嘴。
他点击了右上角的“注册”按钮。
“请输入您的昵称。”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想了想。
既然是要在这个神神叨叨的圈子里混，名字既要有威慑力，又得带点与众不同的气质。
一个荒诞的组合，突然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手指翻飞，在输入框里打下了一行字。
【南无加特林迪迦】
点击，确认。
【恭喜您，注册成功！】
李昂看着自己的新Id，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佛祖负责超度，加特林负责物理超度，迪迦负责变成光。
专业对口，逻辑满分。
他开始浏览论坛里的帖子。
热度最高的几个，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深夜惊魂！我好像在电车上遇到了裂口女！（有图，胆小勿入）》
《召唤“八尺大人”的仪式详解，亲测有效！》
《求助！我同桌好像不是人，他从来不去厕所！》
李昂随手点开了几个。
里面的内容，要么是漏洞百出的网络段子，要么是几张模糊不清，p图痕迹明显的“灵异照片”。
看了一圈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全是假的。
一群精力过剩的青少年，在这里进行着角色扮演和恐怖故事接龙。
太无聊了。
李昂感到有些失望。
本以为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或者说，“客户”。
结果，只是个大型的线上鬼屋。
不过……
转念一想。
与其在沙子里淘金，为什么不自己挂个牌子，让金子主动找上门来？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形成。
他退回到论坛首页，点击了“发布新帖”。
他想了想，在标题栏里打下了一行字。
【有偿除灵。价格二十万起步，非诚勿扰。】
简单，直接，充满了资本的铜臭味。
然后是正文。
他更是懒得多写一个字。
【解决一切灵异相关问题。诅咒，怨灵，地缚灵，皆可处理。事成后付款，安全高效。】
这是一个他刚刚随手注册的，一次性邮箱。
检查了一遍，没有错别字。
点击，“发布”。
帖子，瞬间沉入了信息的海洋。
做完这一切，李昂丢开手机，躺回床上。
现在，就看有没有鱼儿上钩了。
他需要更多的“实践”。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触及一个新的瓶颈。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解决掉那个盘踞在厕所里的花子之后。
但那种突破的感觉，转瞬即逝。
还有净化伽椰子的时候虽然很少但是仔细感受还是有提升的，难道是类似功德的东西吗？
不过在这个国家遍地是鬼，也就成为了我的刷级场地，不过还是要找一些厉害的，才能给的更多吧，瓶颈我来了！！！
一想到“瓶颈”这个词，李昂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爹。
爱德华。
那个男人，整天在事务所里看电视，吃披萨，睡大觉，看起来比谁都废。
可他的实力，却像开了挂一样，每次都是不讲道理地暴涨。
瓶颈？不存在的。
修炼？那是什么？
他好像只要活着，呼吸，就能变强。
简直是个怪物。
李昂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自己作为那个怪物的儿子，居然还要像个新手村的玩家一样，辛辛苦苦地发帖接单，刷怪升级。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坑爹的事吗？
他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算了，不想了。
想多了心累。
还是安安静静地，赚点小钱钱比较实在。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
“嗡——”
被他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了起来。
一条来自陌生邮箱的新邮件通知，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