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半夜。
宋棠有没有着急不知道,反正宋秀丽有点坐不住了。
她这个人向来容易心软。
再者说,傅晏洲还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当年那个男人虽然骗了他,但宋秀丽也不是全然对他没有感情。
之前没发现,现在想一想,傅晏洲和那个男人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
她没有因为对那个男人的恨,而对傅晏洲有什么意见。
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宋秀丽拿着一条毛毯,从楼上下来,一眼看到了傅晏洲的车还停在原地。
车子应该是没油了,从外面看跟座冰窖一样,里面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傅晏洲冻得瑟瑟发抖,睡是肯定睡不着,只能一个劲的刷手机,来缓解寒冷带来的焦虑。
宋秀丽在外面敲了敲车窗,喊了一声:“小安的爸爸?”
傅晏洲听到动静,立马打开门下车,看到来人是宋秀丽,失落的同时又客气道:“姑姑,你怎么下来了?”
原来还是宋女士,这会儿又直接喊姑姑了。
宋秀丽还有些不适应,愣了两秒说:“我怕你冷,给你送了条毯子。”
宋秀丽穿着貂皮大衣,看着暖和,其实也感觉到了冷。
一条毛毯估计也不顶事。
最后宋秀丽擅自做主,把傅晏洲给带到了楼上。
打开门的时候,傅晏洲在后面小声的问:“棠棠和小安都睡了吗?”
话音未落。
宋棠突然打开门从卧室里出来,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语气却带着不悦:“姑姑,谁让你把他带进来的?”
宋秀丽怀里还抱着毛毯,说:“你是不知道,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太冷了他干嘛不回家,故意使苦肉计给谁看?”宋棠的声音不大,却很强势:“冻坏了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不让他走的?”
连他在使苦肉计都被宋棠看出来了。
傅晏洲晃了晃已经冻僵的手,骨节通红,说话时牙齿都有点打颤:“棠棠,你别对我这么狠心嘛,外面下这么大的雪,路面肯定打滑。”
“我现在要是开车回去,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到时候你良心也不安?”
宋棠压根不是他这一套,白了一眼说:“我为什么要良心上不安?又不是我让老天爷下的雪,又不是我让地面打的滑,你少在这里pua我。”
老板当多了,习惯了给员工洗脑,都敢把pua这一套用在她身上了。
宋棠抱着胸,要笑不笑的继续道:“你现在还不走,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你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应该丢不起这个脸吧?”
傅晏洲这才发现,这个女人不是单纯的犟,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想了想,说:“我就在沙发上待一晚,天一亮就走,这样总行了吧?”
“行行行,你是在沙发上睡吧,这样谁也不打扰谁。”
这话是宋秀丽说的,眼看时间都不早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宋秀丽走到宋棠面前,把她给推了进去,小声告诉她:“你少说两句,都快把小安吵醒了。”
宋棠回头看了眼正在床上睡觉的儿子,又看了看傅晏洲,唇线抿得笔直。
宋秀丽帮她关上门,隔绝了两人的视线,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争吵。
宋棠站了一会,叹出口气,才又重新回到床上。
小安和傅晏洲有着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宋棠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更烦了……
背过身,半天没睡着。
傅晏洲一开始坐在沙发上,后来坐累了又躺下。
沙发只有一米八,都放不开他的腿,蜷了一会儿,又觉得累得慌,反正怎么都不得劲。
从小到大,他哪受过这种罪。
早上七点左右,宋秀丽准时起床做早饭。
她怕吵醒傅晏洲,动静已经很小了。
结果傅晏洲还是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直接去了卫生间。
上完厕所,他又翻箱倒柜的想找新牙刷。
好不容易找到牙刷牙膏,正要刷牙呢,突然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
宋棠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的走进来,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脱下裤子坐在马桶上,开始尿尿。
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傅晏洲的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
他不敢弄出动静,怕吓到她。
宋棠上完厕所,脑子已经清醒了一半,猛然意识到什么,浑身瞬间僵住。
“我不是故意的。”傅晏洲抢先开口替自己辩解。
宋棠紧张的抓住裤腰,往上提了提,佯装镇定的说:“你先出去。”
傅晏洲一只手拿着牙刷,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道:“又不是没见过,你直接起来就行。”
“滚!”宋棠干脆利落。
傅晏洲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随便漱了漱嘴,赶紧从里面出来。
宋棠穿好裤子,站在镜子前,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洗了个冷水脸,扑通扑通的心跳才慢慢恢复如常。
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傅晏洲在外面问她好了吗,因为他也想去厕所。
宋棠打开门出去,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嫌弃。
傅晏洲没说什么,正憋着一泡尿呢。
他赶紧越过宋棠,掀起马桶圈,解开裤腰带,就要往外掏……
突然的一幕,把宋棠吓得目瞪口呆。
她急忙转过身,恶狠狠道:“你就不能等我出去吗?”
伴随着水流声,傅晏洲微微侧目:“刚才你上厕所的时候,不也没让我出去吗?”
宋棠:“……”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很无语。
宋棠从里面出来,赌气似的用力拉上门。
砰的一声,吓得傅晏洲都尿颤了……
小安抱着毛绒玩具从卧室里出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问:“妈妈,你在和谁说话呀?”
宋棠背对着卫生间的门,故意大声的说:“一只随便闯进别人家的老鼠。”
这时,傅晏洲突然打开门,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什么老鼠,我明明是属猴的——”
宋棠在心里嗤笑道:“还不如老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