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柱转身回了中院,就瞧见自家媳妇牧春花已经洗漱完碗筷,
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收拾换洗衣服。
东厢房的门帘一挑,老太太走了出来朝他招了招手:“柱子,过来。
刚才前院闹哄哄的,听着是贾家村的人来了?”
何玉柱快步走进东厢房的客厅,往长凳上一坐,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饮尽。
才撇了撇嘴:“不是他们还能有谁?也不知道那惯出来的臭毛病,
就是想来闹一闹,看能不能再讹点钱或者东西,被我给打发走了。”
老太太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悠悠地说:“打发走了就好,省得在院里闹得鸡犬不宁。
对了柱子,你去后面芝麻胡同 “沁芳居” 那,拿点酱菜回来,中午就着粥吃正好。”
何玉柱一听这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要去让何大清去!
我去了,肯定又不收钱,到时候回头伯母又该说我占小便宜。
我可拉不下那脸,别到时候惹得我伯母不乐意。”
老太太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就会找借口!
翠卿那孩子最是通情达理,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不乐意?你啊,就是懒。
不去就不去吧,我让你爹明天下班的时候绕路去买吧。
对了大孙子,你真打算不去轧钢厂上班啊?”
何玉柱往椅背上一靠,舒了口气说:“我才不去呢,吃撑了才去轧钢厂当那个厨子。
再说了,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给雪茹她们做饭呢,多自在啊!
干嘛要去轧钢厂受那个约束,天天看领导脸色找罪受啊!”
“就知道你不乐意去!”
老太太点了点他,“还不是你爹,昨天跟我念叨了半天,说你天天在家游手好闲的瞎混,
不像个样子,这才打算让你去轧钢厂上班,说是什么新社会要上班,那也稳定。”
何玉柱一听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拍着桌子道:“我就知道是他的主意!
你别搭理他,何大清他那就是嫉妒我!他自己在轧钢厂肯定很忙。
就见不得我自在呗,我要是去了轧钢厂,他干嘛?他躺着看我干活?他这是想屁吃呢!”
老太太被他这直白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你啊你,就知道你不乐意去!
不过说真的,他还真有可能就想着你去上班了,他好松快松快。
行了行了,不说你爹了,我问你个事,怎么这么久了,春花她们几个就没一个怀上的?”
这话一下子把何玉柱给问住了,他总不能跟老太太说自己是练了双修功法,
刻意控制着不让她们怀孕吧?真要是敢这么说,老太太的巴掌保证立马就落在他身上了。
他挠了挠头,含糊其辞地说:“太太,不急,这事儿急不来,还早着呢。
我才多大啊,等过几年稳定了再说也不迟。”
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神当即就沉了下来,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你小子是不是又想闹什么幺蛾子啊?我告诉你,别跟我来这套!
明年你要是还不让春花她们怀上,你看我抽不抽你!
男人成家立业,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没个娃怎么行?老何家的香火还等着传承呢!”
何玉柱被老太太这严厉的语气说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给老太太捶着肩膀,讨好道:“太太,您消消气,我心里有数呢。
这怀娃也得看缘分不是,强求不来,您放心,
说不定明年就能给您抱上大胖重孙了,到时候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老太太这才消了些气,轻轻拍开他的手:“就你嘴甜,油腔滑调的。
我可告诉你,别光嘴上说,得给我上点心,这事马虎不得。”
这时,牧春花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见老太太的话,笑着打趣道:
“太太,您就别催柱子了,这生孩子的事急也急不来,得顺其自然。”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却没多少火气:“你这丫头,还帮着他说话!
我看你们就是不急,要是明年还没动静,你们俩都得挨批。”
牧春花的俏脸瞬间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嗔怪地瞪了何玉柱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埋怨。
何玉柱假装没看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牧春花看着他这副德行,气得手指都痒痒了,恨不得上去掐他一把出出气。
何玉柱一看自家媳妇这架势,就知道再待下去肯定要遭殃,感觉还是躲前门那边去的清闲。
在家何大清给他上眼药,老太太催孩子,就没一个省心的。
何玉柱盘算着,众女里也就柳如丝和春花年龄比他大,倒是可以先怀孕。
让她们先顶上,应付应付家里的得了,其余的还是算了,还得再等几年。
而且孩子太多了,真能要人命,到时候能折腾你,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了奶爸。
一两岁时哭闹不止,让人头大,六七岁又是人嫌狗烦的年纪,到了八九岁更是能让你追着人打。
牧春花早察觉到气氛不对,实在没法再待下去,扯了扯何玉柱的袖子。
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柱子,陪我上街一趟呗。”
何玉柱像是得了特赦令,立马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一旁的老太太也是人精,哪能看不出这俩小辈的心思。
看着两人匆忙的背影,故意提高了嗓门笑骂:“你们俩想逃避到什么时候啊!
天天就知道瞎折腾,正事一点不沾边。”
何玉柱和牧春花听得后背一僵,脚步愈发快了。
出了屋,也没推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刚走到院外拐角,两人对视一眼,再也憋不住,“哈哈哈……”同时笑出了声。
牧春花笑着拍了他一下,伸手拉住他的手晃了晃:“柱子,
咱们去什刹海转转好不好?好些日子没去那边了。”
何玉柱心里一动,随即应下:“成啊,正好我也想去那边看看。”
他可还记得,醇亲王府地下藏的那些白银、玉石还有玉石雕像。
如今自己已是筑基期,精神力足够一次性收完,正好顺手把它们收了。
两人并肩朝着那边走去,刚到前海就见一派热闹景象。
岸边坐着不少钓鱼人,身旁还围着看热闹的孩子,偶尔有外地游客举着相机拍照。
刚解放没多久,四九城成了不少人向往的去处。
这几个月外来人口明显多了,各行各业也渐渐走向正轨。
南方大部分地区也已解放,剩下的战事也近了尾声。
两人紧挨着慢慢往后海方向走,不时有人热情招呼。
毕竟两人都是在这附近长大的,邻里街坊都熟得很。
好在牧春花今天没穿旗袍,换了身普通的布褂,倒也符合如今的风气。
现在整个四九城的变化很大,以前满街的长褂旗袍,
现在大多是中山装、短袖和t恤了。
连称呼都变了,见面也都喊同志,瞧着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