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噼啪炸开灯花。洛景修指尖扣住她耳后薄纱。
“让我看看…”他声音淬着冰，“你究竟藏了多少张脸。”
钟夏夏仰头承受撕扯。第一层人皮面具飘然坠落。底下竟是敌国细作档案画像。
“惊喜吗？”她笑出泪花，“三年前就潜伏在你枕边。”
他猛然撕开第二层面具。北境巫女刺青浮现肌肤。
“还有呢…”洛景修掐住她脖颈，“你还能变出多少张脸？”
最后那张面皮缓缓剥离。帝国公主金印烙在眉心。
钟夏夏舔过破裂嘴角：“现在看清了？你娶的是灭门仇敌。”
洛景修突然撕裂自己战甲。后背龙纹胎记灼灼生辉：“巧了…你嫁的也是弑亲仇人。”
她瞳孔剧烈收缩。金印撞上龙纹那刻，整间密室开始震颤。
“先帝遗孤…”钟夏夏指尖发颤，“你明明该死在二十年前…”
“那你呢？”洛景修抚过她眉心金印，“故国早灭…公主为何苟活？”
窗外骤起厮杀声。她突然扯开他衣襟咬向龙纹。
“因为要亲眼看着…”血从齿间溢出，“你被至亲背叛的惨状。”
密室轰然洞开。御林军持弩涌入。“陛下有令！”太监尖嗓刺破寂静，“诛杀前朝余孽——”
弩箭齐发那瞬，洛景修旋身将她护在怀里。箭矢没入后背，龙纹染血愈发狰狞。
“傻子…”钟夏夏摸到他满手温热，“这局我骗了你三年…”
他反手折断肩上箭杆。“巧了…”龙纹突然泛出金光，“我也骗了你二十年。”
御林军第二波箭雨袭来。她突然掀翻烛台。烈焰吞没满地密信，金印在火中发出鸣响。
“现在逃还来得及…”钟夏夏扯出胸前吊坠，“这是同命蛊。”
洛景修抢过吊坠吞入腹中。“那就同生共死…”他撞开暗道机关，“反正二十年前…我们就该一起死了。”
地下水道弥漫血腥气。她按着流血金印踉跄前行。
“为什么吞蛊…”声音在黑暗中发颤，“你明知我活不过今晚…”
前方忽然出现无数火把。叛军阵列堵死去路。“公主殿下…”首领举起弯刀，“该回家继位了。”
洛景修突然劈碎腰间玉佩。龙纹胎记发出刺目强光。“看清楚了…”他撕开整件上衣，“你们要找的真龙在这里！”
叛军阵型突然骚动。无数刀剑转向首领。“原来传言是真的…”钟夏夏跌坐在污水中，“前朝血脉…早就混入敌军。”
洛景修拽起她退进深潭。“走！”他转身迎向叛军刀剑，“去你该去的地方…”
她却在水中撕开衣裙。更多金印浮现在四肢。“走不了…”蛊虫从伤口涌出，“我全身都刻着囚笼。”
叛军突然整齐跪倒。他们用刀划开胸前刺青——全是龙纹部将！“恭迎少主…”呼声震落洞顶碎石，“复国时机已到！”
钟夏夏疯狂大笑。“你骗得我好苦…”金印渗出黑血，“原来你早布好棋局…”
洛景修踩碎满地刺青。“不…”他眼底翻涌痛楚，“直到刚才…我才知道自己是棋子。”
深潭突然掀起巨浪。更多叛军从水底浮出。他们托起锈蚀龙椅：“请少主登基——”
钟夏夏突然夺过匕首。“这局棋…”她刺向自己心口金印，“我来毁掉！”
洛景修徒手握住刃锋。“要毁…”他拽过匕首划破两人手腕，“就一起毁干净。”
血水交融那刻，龙纹与金印同时灼烧。叛军在强光中发出惨叫。他们皮肤浮现诅咒纹路。“原来都是蛊人…”钟夏夏怔怔跪倒，“我们…也是蛊？”
潭水突然沸腾。无数尸骨浮上水面。每具都刻着相同龙纹。“看明白了吗？”洛景修擦去她脸上血污，“从出生起…我们就是祭品。”
地下水道开始坍塌。他抱起她冲向裂缝。“祭品也要挣扎…”巨石砸落后背时，他咳着血笑，“比如…相爱好不好？”
日光从裂缝倾泻而下。钟夏夏在光明中抚摸他溃烂龙纹。“好…”她咬破舌尖喂他鲜血，“一起烂在阳光里…”
地面突然塌陷。他们坠入堆满玉玺的密室。二十枚传国玉玺围成祭坛。中央站着身披龙袍的——
“师父？”两人同时惊呼。
当年教他们剑法的白发老者转身。掌心悬浮着滴血蛊王。“乖徒儿…”他微笑露出獠牙，“该献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