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有两个极其优秀的儿子。
承乾嫡长,聪慧受宠;青雀次子,同样在两岁的年纪就展现出了天才潜质。
道长这是在暗示,他夺位的方式,会埋下未来儿子们夺嫡的祸根?!
“这事儿……真不好说,不好说呀~”
逸长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摇着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语气也变得飘忽。
“你自己可得考虑好了,这可是会……影响深远的哟~”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脸上又露出那促狭的笑意,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你要是真……下定不了决心,怕以后为难,你再着人把李泰那小子也一起叫来呗?让贫道也瞧瞧?
你这俩儿子名字取得是真不错嘛,一个继承乾坤,一个国泰民安,啧啧,野心不小啊!”
“不了不了!”
李世民闻言,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连连摆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丝后怕和坚定。
“就承乾!就承乾就好!青雀……青雀还小,性情未定,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他哪里还敢把李泰也拉来,道长这分明是在敲打他。
让他想清楚夺位方式的后果,以及未来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这份敲打,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大半的狂热,让他冷静下来,开始更深层次地思考未来的路。
李世民内心:道长这是在点醒我!宫门之变……兄弟阋墙……若成定例,将来承乾与青雀……天啊!我必须……必须想出万全之策!
就在这时,正悠然品酒的逸长生,心神微微一动。
他那远超常人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触须,瞬间延伸向牧场之外数十里的方向。
一股带着明显敌意、规模不小的队伍正急速接近。
为首之人的气息……
逸长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秦王殿下,”他放下酒壶,站起身。
“还请入场内歇息,顺便……不妨去找鲁妙子聊聊他那‘六果酿’,想必滋味不错。贫道……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在原地模糊、淡化,如同融入雨幕的水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李世民一人站在廊下,望着空荡荡的原处,回味着方才那番惊心动魄又发人深省的对话,以及远处那急速逼近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大哥……果然还是来了!道长他……
数十里外,通往飞马牧场的泥泞官道上。
一支约莫三百人的精锐骑兵队伍,正顶着倾盆大雨,艰难而快速地前行。
雨水冲刷着骑士们冰冷的铁甲,发出沉闷的声响。
队伍前方,并辔而行着两人。
为首一人,年约三十许,面容俊朗,气度沉稳,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穿着一身杏黄色的蟒袍,即便被雨水打湿,也难掩其尊贵。正是大唐太子——李建成。
他身边一人,年纪稍轻,约莫二十出头,同样穿着华贵的亲王服色,面容与李世民有四五分相似,却远不如李世民沉稳。
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嚣张、跋扈和不耐烦,眼神睥睨,仿佛天下人都欠他的一般。
正是李建成的三弟,齐王——李元吉。
雨水不断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让李元吉的心情更加烦躁。
“大哥!这鬼天气!那飞马牧场有什么好去的?直接派人把那装神弄鬼的道士抓来长安不就行了?还有二哥,我看他就是存心……”
“元吉!慎言!”李建成沉声喝止,语气带着疲惫和一丝严厉。
“飞马牧场事关重大,鲁妙子更是父皇都敬重的人物。至于世民……还有那道长……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深知逸长生的可怕,更明白飞马牧场在天下格局中的分量。
突然!
队伍前方,雨幕之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青衫人影。
他就那样随意地站在道路中央,雨水仿佛自动避开了他周身三尺,青衫依旧干爽。
正是逸长生。
“吁——!”
李建成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身后的骑兵队伍一阵骚动,纷纷停下。
李建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逸长生,心中警铃大作。
对方是如何无声无息出现在大队骑兵之前的?!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悸,努力维持着太子的威仪,思虑一下后沉声开口,声音在雨水中有些发闷。
“前方……可是自大明而来的天机道人,逸道长当面?”
他其实早已从情报中知晓眼前之人可能是谁,但必要的场面话还是要说。
逸长生负手而立,神态悠闲,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
他微微颔首,对着李建成随意地打了个道揖,语气平淡无波。
“正是贫道。太子殿下冒雨远来,辛苦了。”
那态度,既不显得过分恭敬,也没有丝毫畏惧,完全就是平辈论交的姿态。
“呔!你这道士!”不
等李建成开口,旁边的李元吉早已按捺不住。
他本就对逸长生极度不爽,此刻见对方见了太子不仅不跪拜行礼,反而如此倨傲,顿时勃然大怒。
他猛地一扬马鞭,指着逸长生厉声呵斥。
“太子当面!你竟敢如此失礼!目无尊卑!来人!给我把这狂徒拿下!让他跪下回话!”
“三弟不可!!”
李建成脸色大变,朝着李元吉怒吼。
他深知逸长生的恐怖,李元吉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城府深沉,在李阀文官集团中声望极高,深知拉拢强者的重要性,此刻只想稳住局面,徐徐图之。
然而,李元吉这草包哪管这些?
他只觉得大哥怎么这么窝囊,被一个道士吓破了胆。
“请道长恕罪!是我管教无方!舍弟年幼无知,被宠坏了性子,有些不懂事,冲撞了道长!还望道长海涵!”
李建成强忍着怒火和恐惧,对着逸长生抱拳致歉,姿态放得极低。
他试图用“年幼无知”来搪塞过去。
逸长生看着李建成那副虚伪的嘴脸,又瞥了一眼旁边依旧一脸不服、跃跃欲试的李元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满嘲讽的弧度。
“年幼无知?呵呵。”
逸长生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雨幕。
“太子殿下,别说什么不懂事。五岁的孩童都该明白事理了。”
他的目光如电,射向李元吉,“所谓看起来幼稚,不过是心中毫无敬畏、行为毫无约束罢了。
这种人……”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森寒刺骨,“通常……都活不长!”
“你!”李建成被这赤裸裸的威胁惊得脸色煞白。
这就是摆明了告诉他,你三弟,李元吉,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且是很快就会死的那种。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
李元吉被彻底激怒了!
他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尤其是被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如此轻视威胁!
他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叫嚣道:“天僧前辈已经答应了我们……只要我们……”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如同惊雷般的耳光声,骤然炸响!盖过了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