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辰子力战负伤、b组遭遇血肉祭坛恶战、沈景润为救战友性命垂危的紧急战报,如同三道带着血腥味的闪电,几乎在同一时间,通过多重加密、抗干扰的军用及特事局内部频道,撕裂了寂静的夜空,精准地传回了后方“鹰巢”——特事局分部地下指挥中心,以及前线旅部的移动指挥车内。
“鹰巢”主指挥室。
巨大的弧形屏幕墙上,代表着A、b两组的光点仍在闪烁,但旁边弹出的紧急状态标识和简短的文字报告,却让指挥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温度骤降。
邹倒斗,这位以火爆脾气和护短着称的副局长,在听完通讯参谋带着颤音的汇报后,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猛地从指挥席上站起,因为用力过猛,合金座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他没有咆哮,但那铁青的脸色、额角暴起的青筋,以及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感。
他一步跨到中央控制台前,握紧的右拳没有任何征兆地,带着破风之声,狠狠砸在了由特种合金打造、足以抵挡小口径子弹直射的台面上!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在指挥室内炸开!坚硬的台面被砸得明显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控制台上的几盏指示灯被震得闪烁不定。
“医疗中心!” 邹倒斗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低沉,却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每一个字都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立刻给我接医疗中心!启动‘涅盘’最高级别应急预案!我不管老白(医疗中心主任白英奇)现在在干什么,让他立刻到岗!通知所有轮休的、备勤的医师、药师、护理人员,五分钟内全部到位!打开最高权限药品库,把里面所有标注‘甲上’、‘特供’的丹药、灵液、法器,甭管是保命的、续骨的、净化煞气的、修复经脉的,全给我拿出来备用!”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继续吼道:“告诉医疗中心那帮穿白大褂的!这是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能用的、不能用的、实验阶段的、甚至是他妈传说级的手段!必须!一定要把沈景润给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邹倒斗的话戛然而止,但那陡然变得森寒无比的眼神,让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不寒而栗,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雷霆震怒的后果。
通讯参谋不敢有丝毫耽搁,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几乎舞出了残影,将邹倒斗的命令一字不差、以最高优先级发送出去。
一旁的毛子早已抓起另一部直连医疗中心内部线路的红色通讯器,用最快的语速重复着命令,同时协调后勤、安保部门,确保医疗通道的绝对畅通,并调派最精锐的内卫小队,加强医疗中心及沿途的警戒。
沈茜政委站在稍远一些的战术态势图前,屏幕的冷光映照在她清丽却此刻异常苍白的脸庞上。当听到“沈景润重伤濒危”、“胸骨碎裂”、“阴煞入体”等关键词时,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背在身后的双手瞬间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稳住心神。
那是她的兵,是她看着从青涩新人一步步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骨干。每一次任务简报,每一次归来汇报,那些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此刻,其中一个正躺在冰冷污秽的土地上,生死一线。
心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更不能让情绪影响判断。她是政委,是战士们的主心骨之一,尤其是在局长章临渊亲临前线、邹倒斗暴怒的此刻,她必须成为那根定海神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得又深又长,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灼热与酸楚都压下去。然后,她转过身,步伐稳定地走到另一组通讯控制台前,声音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温和,却比平时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力度和清晰的条理:
“接应组,我是沈茜。曹新雨小队护送重伤员沈景润及医疗兵国梓君,正从‘枯木林’坐标点向分部返回。我命令:立刻出动‘隼-3’型高速突击车两辆,由‘山猫’小队护送,沿b-7号备用通道全速前往接应!确保路线绝对安全,清除一切潜在威胁!医疗中心做好无缝衔接准备!”
“后勤保障组,前线A组、炮兵阵地、玄门道友联盟,物资消耗加剧,尤其是‘破邪-1型’符文弹药、高能电池、灵气补充剂、常规弹药。启动二级储备,按照预案清单,立刻组织运送!空中通道优先,确保一小时内送达前沿补给点!”
她的指令清晰、快速、有条不紊,仿佛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将因突发伤亡而可能产生的混乱与延误降至最低。每一个听到她声音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安心。她知道,此刻自己保持冷静,高效运转后勤与支援体系,就是对前线正在浴血奋战的同袍们,最大的支持与告慰。
前沿,旅部移动指挥车。
车内烟雾缭绕,几块大小不一的显示屏上闪烁着各种数据和实时画面。旅长李云龙坐在主位,嘴里叼着一根已经燃到一半的香烟,烟雾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通讯参谋低声汇报完毕,车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只有设备运转的嗡鸣和无线电里偶尔传来的电流声。
李云龙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屏幕上代表b组区域的那个仍在闪烁、但旁边标注了红色十字架的光点。他缓缓地、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直到烟蒂烧到了过滤嘴,烫到了手指,他才仿佛惊醒般,将烟头狠狠摁灭在面前的金属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钟,这十几秒对于指挥车内所有参谋和军官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们熟悉自己的旅长,这个平时看起来粗豪不羁、骂骂咧咧的老兵,在真正关键的时刻,反而会变得异样沉默,但那种沉默背后酝酿的力量,往往更加可怕。
终于,李云龙动了。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抓起面前那部直通炮兵阵地指挥所的内部加密通讯器,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按下通话键。
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没有往常的雷霆咆哮,反而异常低沉、平缓,甚至带着一丝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铁块,砸在收听者的耳膜上:
“我是李云龙。告诉b组的弟兄们,还有所有在前线跟那鬼东西拼命的兔崽子们……”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那股铁血峥嵘的悍猛气息再也压制不住,“老子在这儿看着呢!眼睛都没眨一下!沈景润,是好样的!是所有爷们儿的榜样!这血债,这口气,老子记下了!一定……一定会用那鬼东西的灰飞烟灭,用它的魂飞魄散,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他松开通话键,静默了两秒,似乎在平复翻腾的气血,然后再次按下,切换到了炮兵阵地的指挥频道,声音瞬间变得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
“炮兵团的兔崽子们!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瞄准镜擦亮点!炮弹给我码整齐了!接下来这一锤子买卖,谁要是给老子掉链子,误了给兄弟报仇,误了给老百姓除害,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听清楚没有?!”
尽管隔着无线电,炮兵阵地指挥所里的团长和各级军官,仿佛都能看到旅长那双瞪得如同铜铃、布满血丝的眼睛,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气与决心。所有人精神一振,胸膛中那股因为同袍伤亡而激起的悲愤与怒火,瞬间转化为了更加炽烈的战意。
“保证完成任务!” 炮兵团长通过频道,嘶声回应,声音同样铿锵有力。
李云龙重重地放下通讯器,转过头,看向一直站在侧面、紧盯着另一块屏幕上阵法核心区域实时画面的章临渊。他脸上的怒容稍稍收敛,换上了一种难得的、发自内心的郑重神色,声音也低沉下来:“老章。”
章临渊闻声,将目光从屏幕上那团在雷火与白金光芒中疯狂挣扎扭曲的庞大黑影上移开,看向李云龙。
李云龙看着章临渊,这位与他并肩作战时间不长、却已让他见识到何谓“道法通玄”、何谓“侠之大者”的特事局局长,缓缓地、清晰地开口说道:“你的人,是这个!” 他抬起右手,用力地翘起了大拇指,手腕上的青筋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是真正的汉子!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儿!我李云龙,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但像你们特事局这样的……我老李,佩服!”
这番话,从一个向来眼高于顶、以铁血悍勇着称的沙场老将口中说出,其分量之重,不言而喻。
章临渊的神色依旧凝重,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与痛惜。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却异常坚定:“李旅长过誉了。沈景润,丹辰子道友,还有所有在一线奋战的同袍,他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尽了应尽的职责。选择这条路,穿上这身衣服,便早已将生死荣辱置之度外。”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重新投向屏幕,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流的血白流,不让他们的牺牲失去意义。李旅长,最后的决战时刻,快要到了。这头魔物,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狡诈凶顽,接下来的反扑,恐怕会超乎想象的猛烈。”
李云龙重重地“嗯”了一声,眼神中也充满了凝重与决绝:“老子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今天就是拼光了老子的家底,也要把它埋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