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大营的塔台上听着锣鼓声响而赶过来看个究竟的仆散忠义,却发现阿里早已经站在塔台之上了。
“阿里万户,这锣鼓声是个什么情况?”仆散忠义先开口问道。
阿里没有回话,只是看了看仆散忠义。
仆散忠义自己看了看那锣鼓声的来源,瞬间明白了一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家都元帅啊。”阿里万户叹气道,随即拍了拍仆散忠义的肩膀,指了指上京城边的一支部队,“去吧,那些想必就是你家都元帅的队伍了,你是时候该去和你家都元帅会合了。”
“阿里万户不去吗?”仆散忠义问道。
“我没有必要去。完颜昌试图收复上京城的时候我没有出兵相助,这就够了,没有立场,也是一种立场。”阿里淡淡的说道。
上京城中,完颜宗弼已经完全掌握了上京城的四面城墙及城门,开始“关门打狗”了。完颜昌的白天的作战让完颜宗弼吸收了不少经验,比如自己一直没发现的破坏头部就能彻底杀死妖兵,比如小车阵线的阻隔推进。这些完颜昌都是悉数借鉴过来了。
上京城中,完颜宗弼的部队用城中百姓的屋子拆出来的木料制作出来完颜昌同款的小木车,然后靠着小木车组成阵线,逐条街道的清理推进,清理这城中残余的妖兵。
而完颜宗弼就站在上京城的城墙之上,心中感慨万千。
本来这一次连输刘琦,岳飞,大败而归,军队又因为汴京之事几乎全军覆灭,自己回到上京本来已经几乎是丧家之犬,但是偏偏韩企先跑来给自己出谋划策,支持自己主战,又恰好遇到了这一次的上京尸变,让自己可以借刀杀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干掉完颜昌,自己的运气简直不要太好了。
得意洋洋的完颜宗弼甚至都忘了思索一下为什么上京会出现尸变的事情了,对于此刻的完颜宗弼来说,为什么上京会出现尸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都元帅完颜宗弼再一次的执掌大权了,他完颜宗弼可以集合大军,最后再跟那些宋人叫一回板了。
“都元帅,城外仆散忠义来了。”一名亲卫打断了完颜宗弼的得意洋洋。
“仆散忠义?”完颜宗弼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他当然记得,汴京城中这个谋克和自己一同逃出,这一次上京尸变,这个谋克也是第一时间遣人来自己的府上报信的。只是提起来这个仆散忠义,完颜宗弼反而想起来了那个在汴京城带着铁浮屠诱敌再也没回来的徒单毅。
“让他进城吧,带他上城墙见我。”完颜宗弼摇了摇头,试图把徒单毅的形象从脑海里面摇出去。
没过一会,风尘仆仆的仆散忠义跑上了城墙。
“小子,你为何是从城外赶来的?”完颜宗弼直截了当的问道。
“回都元帅,小的在上京城发现异常之后,便遣了身边的随从通知都元帅,通知城门守卫,通知巡夜兵士,我则亲自前往附近的驻军营盘,呼唤援军,企图在活死人扩散之前控制态势。因此才在城外。”
“然后呢 ,这局势不是依然失控了吗?”完颜宗弼继续问道。
完颜宗弼倒不是说真的想问一问,追一追责,他也知道,就靠着仆散忠义一个谋克,即便是发现了问题,以他的官阶也是处理不了的,这些城门收守卫也好,巡夜士卒也好,不会有人在意一个谋克家中的随从说的话的。
仆散忠义当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找到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反映问题,他也的确做了,只是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并没有什么想要解决问题的想法,反而是一心想着趁乱弄死完颜昌一派,因此,仆散忠义注定是不可能阻止这场浩劫的。
“这,属下已经尽力了。”仆散忠义低头道。仆散忠义当然已经尽力了,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依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哪里知道自己的随从们找到了城门守卫,找到了巡城兵士,但是这些人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随从。
完颜宗弼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我就是随口一问。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就责备你一个谋克办事不力,也太不象话了。现在我军大败,上京又遭此劫,正是用人的时候。改天我会跟国主举荐,给你个猛安。”
仆散忠义听了完颜宗弼的话,顿时感激涕零,“多谢都元帅提拔。”
“我记得你的部队在汴京都打光了是吧?”完颜宗弼问道。
仆散忠义沉默不语。在大金国,没有军队就没有话语权,而一个军队打光了的谋克,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大金要变天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死了多少将领,这些剩下的士卒,还是需要有人来统领的。你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完颜宗弼看着远方,那是完颜昌大营的方向。此时那边早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待到早晨,太阳初升,上京城中的妖兵已经被清理的七七八八了,完颜亶所在的皇宫也解了围。由于有着高墙维护,同时还有万余护驾军的保卫,整个皇宫除了损失了小部分护驾军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而那些拥有高墙大院的金国上层,有很多也没有受到这一次事件的波及。
上京皇宫之中,完颜亶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看着大殿之中残存下来的金国大臣,满脸怒意。
“也就是说,这一次上京城的事,是那些宋人搞的鬼?”
“回国主,臣在汴京,本还有一战之力,可以跟那岳飞一决生死,就是遇此妖术,这才导致我部军士十不存一,仓皇逃窜回上京。”完颜宗弼朗声答道。
“简直无耻!这群宋人就是这副德行,打不过就玩阴的,之前打不过辽国,就跟我们搞了个海上之盟,现在打不过我们,居然搞起了妖邪道法!”完颜亶越说越是激动。
能不激动吗?这一举差点给人家首都整没了,直接就是金国国主连带朝堂中枢一锅端,这种程度,换了谁,要是不激动就怪了。
此时,某条乡间小路上,赵归月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不止,“怪了,这正是热的时候,我还感冒了不成?”
身边的跛子看了赵归月一眼,漫不经心的回复道,“说不定是有人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