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团成立带来的喧嚣逐渐沉淀,宁海县似乎步入了一段难得的平稳期。校场上的口号声和操练声取代了往日对土匪的恐惧议论,街道上的行人脸上也多了一份安心。但赵安邦很清楚,军事上的胜利和强权在手,只是立足乱世的基石。要想真正扎根,赢得长久的人心和支持,必须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民生。
“民以食为天”,这句古训在任何时代都是铁律。宁海县地处浙东,虽非极度贫瘠,但受限于落后的耕作技术、频繁的天灾兵祸以及沉重的地租赋税,大多数农户终年劳作,也仅能勉强糊口,一遇荒年便饿殍遍野。原主的记忆里,每逢青黄不接,县城外总有面黄肌瘦的灾民聚集,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惨痛景象。
赵安邦站在刚挂上“宁海县保安团司令部”牌子的原警察所大院门口,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目光深邃。保安团近两百号人,每日人吃马嚼,消耗的粮食不是小数目,目前主要依靠剿匪缴获和县衙库存支撑,并非长久之计。更长远看,要想扩张势力,吸引更多人口,必须有稳定且充足的粮食来源。
“星火,t1、t2商城里,有没有适合这个时代,能快速提高粮食产量的东西?”他在心中默问。军工重要,但饭吃不饱,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检索中……t1民生类物品:‘金雀’小麦种(1940年代优选级)。该品种抗倒伏、抗常见病害能力较本时代土着品种提升约30%,预估亩产可达150-200公斤(视土地肥力及管理水平),较本地平均亩产(约70-100公斤)提升显着。兑换所需积分:50积分\/100公斤。附赠基础种植技术手册(可简化翻译)。】
50积分100公斤?赵安邦盘算了一下,初期不需要大面积推广,可以先搞个示范点。他目前积分在兑换完一批军火后,又通过清剿零星土匪和巩固控制区,缓慢增长到了400多点。花个200积分,兑换400公斤麦种,足够几十亩地用了。
“兑换400公斤‘金雀’小麦种,以及技术手册。”
【消耗积分200点,剩余积分225点。物品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种子有了,但交给谁?如何推广?直接强制摊派肯定不行,容易引起抵触。赵安邦想到了一个人——冯坤。
冯家是宁海县数一数二的大地主,拥有良田数百亩,冯坤本人不算那种穷凶极恶的地主,相对开明,之前保安团筹款时也较为配合。更重要的是,冯家拥有宁海县最好的一片水浇地,且冯坤对如何提高田地产出一直很有兴趣。找他合作,成功率最高。
赵安邦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廖化,轻车简从来到了城西的冯家庄园。
冯坤听闻赵团长亲自来访,不敢怠慢,亲自到大门外迎接。一番寒暄后,将赵安邦请入花厅奉茶。
“不知赵团长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冯坤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谨慎。眼前这位年轻人手段狠辣,权势熏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赵安邦抿了口茶,开门见山:“冯员外,今日来访,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或者说,一桩对宁海、对你冯家都有大利的好事。”
“哦?赵团长请讲。”冯坤来了兴趣。
赵安邦示意廖化将一个小布袋放在桌上,里面是金灿灿的麦种。“此乃赵某通过海外渠道,弄到的一种高产小麦种子,名曰‘金雀’。据其介绍,亩产可达两百公斤以上,且抗病性强。”
“两百公斤?!”冯坤闻言,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他是老庄稼把式,对亩产再清楚不过,宁海最好的水田,风调雨顺的年景,亩产也不过一百二三十公斤顶天!两百公斤?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第一反应是怀疑,但看着赵安邦笃定的眼神,以及旁边廖化那深不可测的样子,又不敢直接质疑。
“赵团长,此言……当真?这麦种,真有如此神效?”
“是否神效,一试便知。”赵安邦淡然一笑,“我欲寻一片上好的水田做试种。若冯员外愿意,我可免费提供这二十亩地所需的种子和种植要领。收获之时,若亩产低于一百五十公斤,我按市价双倍赔偿你损失。若超过一百五十公斤,超出部分,你我五五分成,如何?”
冯坤心念电转。这条件对他而言,几乎稳赚不赔。就算这麦种是吹牛,他最多就是这二十亩地收成差些,还能得到双倍赔偿。可万一……万一是真的呢?那带来的可是实实在在的财富和名声!而且,还能借此机会与如日中天的赵团长拉近关系。
风险极小,潜在收益巨大!冯坤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站起身,郑重地向赵安邦行了一礼:“赵团长心系民生,慷慨至此,冯某若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这试种之事,冯某接了!我庄上靠河的那二十亩上等水田,今年就全种这‘金雀’麦!”
“好!冯员外爽快!”赵安邦抚掌笑道,“种子和技术手册稍后便让人送来。此外,试种期间,我会派两名心思灵巧的士兵过来帮忙,也顺便学习,冯员外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欢迎之至!”冯坤知道这是赵安邦要派人监督和学习,自然满口答应。
事情谈妥,赵安邦便起身告辞。冯坤亲自送到庄外,看着赵安邦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安。他回到花厅,抓起一把金灿灿的麦种,仔细端详,喃喃自语:“‘金雀’……但愿你真能带来金灿灿的收获吧……”
赵安邦选择的试种田位于官道旁,往来行人众多。冯家地里种上“稀奇洋麦种”的消息,连同那“亩产两百公斤”的传闻,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宁海县及周边乡镇。
好奇、质疑、嘲讽、期待……各种声音皆有之。大多数老农嗤之以鼻,认为冯员外是被赵团长忽悠了。但也有人暗中观察,尤其是那些租种冯家田地的佃户,他们更关心收成,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自家的口粮。
赵安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需要去强迫,只需要树立一个成功的榜样。当金秋时节,那二十亩试验田里沉甸甸、金灿灿的麦穗压弯了腰时,所产生的轰动效应,将比任何强制命令都更有力量。
与此同时,他指示负责跟进此事的士兵,不仅要记录麦种的生长情况,更要留意冯家庄园以及周边地区的动静。高产作物带来的,不仅是粮食,可能还有意想不到的麻烦。他必须确保,这“民生第一步”,能稳稳地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