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黑子的侦察小分队在清泉县山区搅动风云,赵安邦的“礼物”让孙满福焦头烂额之际,另一条看似不起眼的情报线,却意外地发挥了关键作用,并让一个原本普通的名字进入了赵安邦的视野——孙富贵。
孙富贵,原是宁海县警察所的一名普通巡警,机灵但有些油滑,最早跟随赵安邦剿匪时表现尚可,后被安排在码头负责巡查和收集市井消息,算是保安团外围的情报人员。他有个远房表舅在清泉县县衙做厨子,平时偶尔有些往来。
这次边界紧张,赵安邦下令动员所有情报资源监控清泉县动向。孙富贵想起这层关系,便主动向上级(隶属廖化负责的情报网)报告,希望能利用这层关系打探点消息。得到批准后,他借着走亲戚的名义,去了趟清泉县。
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一个厨子能接触到的核心信息有限。然而,运气来了挡不住。孙富贵的表舅在伺候一场孙满福为安抚境内士绅、稳定局面而举办的小型宴会时,偶然听到喝多了的孙满福对师爷抱怨:“……州府那边不知哪个杀才告了黑状……妈的,宁海赵安邦小儿欺人太甚!等打发走了监察的人,定要那‘座山雕’加紧动作,哪怕闹出点大动静,也要把水搅浑!”
这话虽然含糊,但结合当前局势,意思却很明确:孙满福暂时被牵制,但并未放弃进犯宁海的计划,甚至可能狗急跳墙,催促土匪尽快行动。
孙富贵得到表舅偷偷传出的这个消息,意识到重要性,连夜赶回宁海,直接向廖化汇报。
廖化立刻将这一情报与刘黑子发回的关于土匪内部不稳、补给困难的情报进行交叉分析,得出了一个重要判断:孙满福短期内无法给土匪有效支持,“座山雕”匪帮现在处于孤立无援、进退两难的焦虑状态,极可能在未来几天内,冒险对宁海边界进行一场象征性的、以抢劫破坏为主的骚扰性攻击,以向孙满福交代,并试图获取一些补给。
这一判断,为赵安邦的决策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时间窗口和战术针对性。
“孙富贵……这次立了一功。”赵安邦在司令部听到廖化的汇报后,点了点头,“记录在案,按功行赏。告诉他,以后这条线要保持,但要更加小心。”
“明白。”廖化记录完毕,接着汇报,“根据最新情报综合分析,‘座山雕’匪帮最可能的进攻路线,是穿过黑云峪,偷袭我边界村落张家集。那里相对富裕,防守力量此前主要由民兵负责,他们认为容易得手。”
“黑云峪……张家集……”赵安邦走到沙盘前,目光锁定目标区域。黑云峪地势险要,易于隐蔽接敌,但也便于设伏。张家集背后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河谷,利于我军展开和追击。
“看来,这位‘座山雕’是急着来找死了。”赵安邦眼中寒光一闪,“命令!”
“陈大山基干连,秘密运动至黑云峪两侧高地设伏,放敌人进来,扎紧口袋!”
“刘黑子小分队,继续监视土匪动向,确认其进攻路线和时间后,迅速撤离至安全位置,待战斗打响后,负责截断其后路!”
“叶小舟特遣队,前出至张家集后方河谷隐蔽,待土匪进入伏击圈,主力开火后,从侧翼发起突击,彻底击溃敌军!”
“民兵连加强张家集明面防御,虚张声势,吸引土匪注意。”
“廖化,确保通讯畅通,实时指挥协调!”
一张死亡之网,在黑云峪和张家集悄然张开,只等猎物上门。
果然,两天后的凌晨,天刚蒙蒙亮,“座山雕”亲自率领三十多名土匪,沿着预定的路线,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黑云峪。他们行动谨慎,但队伍中弥漫着一股焦躁和侥幸的气氛。连续的被骚扰、补给断绝、孙满福的许诺变成空头支票,让这群乌合之众士气低落,只盼着抢一把就跑。
然而,当他们全部进入峪口,走在最前面的土匪踩响了民兵预设的、故意弄出动静的简易报警装置(铃铛和空罐头)时,就知道坏了!
“打!”随着陈大山一声怒吼,埋伏在山梁两侧的基干连士兵同时开火!步枪、机枪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瞬间将狭窄的峪道变成了死亡走廊土匪们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座山雕”企图组织抵抗,但地形不利,火力被完全压制。他见势不妙,想要原路撤退,却发现退路已被刘黑子小分队用火力封锁。
就在这时,叶小舟率领的特遣队如同神兵天降,从侧后的河谷地带猛扑过来,雪亮的刺刀和精准的射击彻底粉碎了土匪最后一点抵抗意志。
战斗毫无悬念,仅仅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土匪被击毙二十余人,包括负隅顽抗的“座山雕”,俘虏十余人。我方仅有几名士兵轻伤。
干净利落的伏击战,不仅全歼了来犯之敌,更缴获了一批武器装备,更重要的是,沉重打击了孙满福的嚣张气焰,极大地震慑了周边心怀不轨的势力。
战后总结会上,赵安邦特别表扬了情报工作的准确和及时,孙富贵因此被记为首功,奖励大洋五十块,并正式调入情报部门工作。这个消息在保安团内部传开,极大地鼓舞了基层士兵和外围人员,让大家明白,只要用心做事,立功的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孙富贵的事例表明,赵安邦构建的情报网络,开始从单纯的军事侦察,向更广泛的社会层面渗透,虽然还很初级,但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