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峪一战的战果,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浙东地区。宁海保安团以弱胜强,硬撼张司令一个加强营并战而胜之的消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各县的乡绅、商贾,乃至其他大小军阀,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宁海那个赵安邦,把张司令的马阎王给揍趴下了!”
“我的乖乖,一个营啊,还带着炮,就这么没了?这赵安邦什么来头?”
“以前就是个警佐,这才几个月?就拉起了这么能打的队伍?背后怕不是有高人吧?”
“不管有没有高人,这宁海,以后是姓赵了!张司令这次可是栽了大跟头,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正如外界所料,张司令在得知马魁元惨败、损失一个加强营和两门山炮的消息后,暴跳如雷,当场砸碎了自己心爱的紫砂壶。他恨不得立刻点齐兵马,踏平宁海,把赵安邦碎尸万段。
但愤怒过后,冷静下来的张司令却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地盘不小,但内部派系林立,又要防备其他军阀觊觎,能动用的机动兵力有限。赵安邦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吃掉他一个加强营,展现出的战斗力远超他的预估。如果贸然兴师动众去报复,先不说胜负难料,就算赢了,也必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被其他对手趁虚而入,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赵安邦崛起的速度太快,太诡异。海外留学背景?突然冒出来的精锐部队?还有那些据说很厉害的武器……这一切都透着一股邪性。张司令混迹军阀多年,深知这种看不透的对手最是难缠。在没有摸清赵安邦底细之前,他不敢轻易下重注。
就在张司令举棋不定,召集手下参谋商议对策时,副官送来一封密封的信函,说是宁海方面派人送来的。 张司令皱着眉头拆开,信是赵安邦亲笔写的,措辞不卑不亢。信中并未炫耀武力,反而表示此番冲突实属误会,是马团长行事鲁莽所致,他赵安邦并无意与张司令为敌,只想保境安民。信末,还附上了一份礼单,上面是此次战斗中缴获的部分枪支弹药(大多是老旧的汉阳造),表示愿意“归还”部分战利品,以示和解诚意。
这封信,写得极有水平。既展示了肌肉,又给了台阶。那点“归还”的武器对张司令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面子算是给了一点。
“司令,赵安邦此举,意在求和啊。”一个老成持重的参谋长捻着胡须说道,“此人羽翼渐丰,硬拼恐非上策。不如暂且隐忍,接受他的‘好意’,稳住他。等我等查清其底细,再图后计不迟。”
另一个激进的团长则反对:“司令!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他赵安邦分明是怕了!我们应该立刻发兵,一鼓作气灭了他!”
张司令沉默良久,手指敲着桌面。他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赵安邦这块骨头太硬,暂时啃不动,不如先稳住,集中精力处理其他威胁。
“罢了!”张司令长叹一声,像是瞬间老了几岁,“给赵安邦回信,就说此事确是误会,马魁元擅自行动,已受军法处置(当然是假的)。既然赵团长深明大义,此事就此作罢。望日后两地和睦相处,共保地方安宁。”
这封回信,等于是默认了赵安邦对宁海的实际控制,以及此番冲突的结果。虽然没明说,但一种暂时的、脆弱的妥协达成了。
消息传回宁海,赵安邦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感到意外。他深知军阀秉性,欺软怕硬。你越强硬,他越忌惮。这次亮出肌肉,至少为宁海赢得了一段宝贵的发展时间。
他立刻召集核心人员开会。
“张司令这边,暂时算是稳住了。”赵安邦环视众人,“但这只是暂时的,他绝不会死心。我们必须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加快发展!”
“团座说得对!”周文博首先附和,“当务之急,是消化此次战果,整编俘虏,扩充兵力,同时加快根据地的各项建设。”
钱明远也兴奋地说:“这一仗打出了名声,以后咱们的商队出去,腰杆都能硬几分!正好可以借机扩大商业网络,多换回我们急需的物资。”
沈清凌则更关心民生:“俘虏的转化安置要跟上,不能让他们成为不稳定因素。另外,流民涌入越来越多,安置和垦荒工作也得加快。”
赵安邦点点头,各项事务千头万绪,但核心只有一个——抓住这难得的和平窗口,拼命壮大自己!
“大山,俘虏的筛选和整编交给你和徐教官,老规矩,自愿留下的严格审查后打散编入各连,想走的发路费遣散。”
“是!”
“周文博,流民安置和垦荒,你总负责,和冯坤他们协调好,土改试点可以适当扩大范围。”
“明白!”
“钱叔,商业上的事你多费心,特别是和舟山、福建那边的联系要加强。”
“团座放心!”
“吴师傅,兵工作坊要扩大,复装子弹的产量必须提上来!另外,那两门山炮,想办法修复保养,组建一个炮兵排!”
“包在老汉身上!”
任务分派下去,整个宁海根据地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开始了新一轮的高速运转。外部压力的暂时缓解,并未让赵安邦有丝毫松懈,反而让他更加迫切地感受到提升实力的重要性。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