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巴士海峡以东某片繁忙却暗藏杀机的航线上。
悬挂着倭寇商船旗的“扶桑丸”号运输船,正满载着从南洋掠夺来的橡胶和锡锭,在薄暮中破浪前行。船长室内,留着仁丹胡的船长山田,正悠闲地品着清酒,盘算着这趟航行的丰厚利润。他并不太担心安全,这条航线由帝国海军定期巡逻,附近还有两艘老旧的“枞”级驱逐舰在执行护航任务,虽然距离稍远,但足以震慑一般的海盗和……那些不成气候的抵抗力量。
他并不知道,在百米之下漆黑的海水中,一双来自未来的“眼睛”,已经透过潜望镜,锁定了它庞大的身躯。
“海狼”号潜艇内,艇长紧盯着声呐屏幕和潜望镜传回的影像,声音低沉而清晰:“目标确认,‘扶桑丸’号,排水量约八千吨,航向西北,速度十二节。护航舰只距离十五海里,暂时无接近迹象。”
“计算射击诸元,一号至四号发射管,装填鱼雷。”艇长冷静下令。他们像潜伏在深海中的毒蛇,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诸元装定完毕!”
“发射管注水!”
“一号发射管,发射!”
“二号发射管,发射!”
艇身传来四下沉闷的震动。四条致命的鱼雷,拖着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尾迹,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射向毫无防备的“扶桑丸”号。
海面上,了望哨的水手似乎看到了水下那转瞬即逝的白线,他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
“轰!轰!”
两声几乎连成一片的巨响!两枚鱼雷精准地命中了“扶桑丸”号的船腹!巨大的爆炸瞬间撕裂了厚重的钢板,海水疯狂涌入,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另外两枚鱼雷则从船首和船尾险险擦过,留下了长长的浪痕。
“鱼雷!我们被鱼雷击中了!”凄厉的警报和绝望的呼喊响彻“扶桑丸”号。山田船长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他连滚带爬地冲出船长室,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和迅速下沉的船体。
“海狼”号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深潜,转向,以最高静航速脱离战场,将混乱和绝望留给了海面上的敌人。
几乎在“扶桑丸”号遇袭的同时,舟山基地指挥中心,廖化接收到了“海狼”号发回的简短捷报,以及由高空“海鹰”无人机捕捉到的、那艘庞大运输船倾覆燃烧的远距离影像。
赵安邦看着那模糊却意义非凡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这次“敲打”,精准而有力!他没有选择攻击护航舰只,那样会立刻引发大规模海战;他选择了价值更高、防御更弱的运输船,既能给倭寇造成实质性的经济损失和航运恐慌,又能清晰地向陈嘉庚和南洋侨胞传递一个信息——我们有能力,在你们关心的海域,惩罚侵略者!
“将此次战果,以匿名方式,通过我们的渠道,透露给新加坡方面的相关人士。”赵安邦吩咐道。他不需要公开宣称负责,这种“神秘的打击力量”,往往能带来更大的心理威慑。
……
就在南海波澜乍起之时,舟山本岛的“千里眼”项目,也迎来了一缕至关重要的曙光。
实验室的角落里,堆放着几个刚刚由钱明远渠道秘密运抵的木箱。里面是陈嘉庚先生援助的首批物资的一部分——并非武器弹药,而是几台这个时代极为精密的车床、测量仪器,以及一批高质量的电子管和特种金属材料。
蔡国庆如同抚摸珍宝般,抚摸着那台瑞士产的精密坐标镗床,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有了它!天线反射面的加工精度至少能提升两个等级!还有这些电子管,性能比我们手头的好太多了!”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组织人手,利用新到的设备和材料,对那个“乞丐版”雷达验证机的几个关键瓶颈环节,进行了重新设计和制造。
几天后,焕然一新的实验场上。那个经过加固和精密加工的天线,在改进后的旋转机构驱动下,平稳地对准了东南方向。新的振荡器和接收机单元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
蔡国庆深吸一口气,戴上了连接着改进版接收机的耳机,手指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调谐旋钮。
耳机里不再是令人烦躁的杂乱噪音,而是变得相对“干净”。他凝神细听,捕捉着那隐藏在背景音中的、极其微弱的规律性信号。
突然,他眼睛猛地一亮!
“有信号!是规律的回波!方位东南,距离……估计三十五公里!目标……好像是在移动!是船!肯定是船!”蔡国庆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几乎是在呐喊!
吴师傅和其他项目组成员瞬间围拢过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依旧简陋的显示终端。虽然屏幕上依旧没有清晰的图像,但代表接收信号强度的指针,正随着蔡国庆报告的方位,发生着明显而规律的摆动!
成功了!
尽管探测距离有限,精度堪忧,识别能力几乎为零,但这台被他们戏称为“聋子耳朵”的设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听”到了几十公里外物体的存在!
这不是实验室里的理论验证,这是野外环境下的实际探测!这意味着,他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一条通往“千里眼”的、布满荆棘却真实存在的道路!
“快!记录数据!分析信号特征!”蔡国庆强压下狂喜,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他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这一步,至关重要!
星火,终于在这最艰难的领域,顽强地闪烁起来,虽然微弱,却真实地照亮了一角黑暗。
消息传到赵安邦那里,他长久以来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展的、带着欣慰的笑容。他亲自签署命令,为“千里眼”项目组全体成员记集体二等功,并特批了一批紧缺的生活物资作为奖励。
他站在指挥中心,听着廖化汇报着各条战线的情况:
南海,“敲打”行动初战告捷,预计将引起倭寇航运体系的震动。
福建,“磐石”根据地已初步稳固,徐天翔部正在协助陈毅农进行新一轮的整训和扩张。
内部,潜伏特务网络被清除,安保体系正在加强。
技术,“千里眼”取得突破性进展,“利箭”(博福斯高炮)项目稳步推进。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赵安邦深知,敌人绝不会坐视他的成长。零式战机的出现,已经敲响了警钟。倭寇在福建和南海受挫后,下一次的反扑,必然会更加猛烈。
他看向系统界面,那因为近期一系列成功(技术突破、战果、根据地巩固)而缓慢增长的积分,以及t3商城里那些依旧昂贵的后续科技。
“廖化,制定下一阶段技术发展优先级列表。重点围绕:提升‘千里眼’性能、加速‘利箭’量产、以及……寻找对抗零式战机的有效战术和技术途径。”
“命令已记录。”
南溟已起波,星火已映空。但赵安邦知道,真正的狂风巨浪,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他必须抓紧这宝贵的喘息时间,让自己和舟山,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