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呐接触!右舷二十度,距离八千米,双螺旋桨,高速特征...是‘枞’级驱逐舰!”
声呐兵的声音在“海狼”号潜艇内炸开,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艇员心上。
艇长陈海猛地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全体静默!航速降至一节,深度保持!”
死寂。
只剩下冷却系统低沉的嗡鸣,还有每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九十米深的海底,黑暗如墨。只有仪表盘上微弱的绿光,映照着一张张紧绷的脸。
“主动声呐脉冲...他们在扫描我们。”声呐兵的声音发干。
陈海死死盯着声呐屏幕,上面的光点正在缓慢移动,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保持航向,别动。”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作战服领口洇开深色痕迹。
轰!
第一枚深水炸弹在左舷爆炸,震得艇身剧烈摇晃。灯光忽明忽暗,几个艇员险些摔倒。
“右满舵!下潜到一百二十米!”陈海的声音斩钉截铁。
潜艇以一个陡峭的角度向下扎去。
轰!轰!
又是两枚炸弹在头顶炸开,冲击波让艇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释放气幕弹!”
噗噗噗——
一连串气泡从艇身四周涌出,在声呐屏幕上形成一片杂波。
“暂时甩开了!”轮机长抹了把汗,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但就在这时——
“右舷三十度!又来了两艘!”声呐兵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被包围了!”
三艘驱逐舰的声呐波从不同方向罩来,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陈海的心沉到谷底。他能感觉到每个艇员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信任。
“妈的...”他低声骂了句,随即挺直腰板,“轮机组,准备极限深度!武器组,所有鱼雷待命!”
“艇长,真要硬拼?”副艇长声音发紧。
“拼不过。”陈海眼神凶狠,“但死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
突然,声呐兵愣住了:“等等...海面有动静!大量小型船只...是渔船!我们的渔船!”
所有人都怔住了。
二十多艘渔船突然出现在这片死亡海域,像不要命似的撒开渔网。
“他们疯了吗?”年轻的声呐兵喃喃道。
陈海却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眶发热:“不...他们在给我们创造机会!”
海面上,渔网纵横交错,彻底打乱了驱逐舰的阵型。
“八嘎!这些渔船来捣什么乱!”
“避开他们!继续搜索潜艇!”
就在这宝贵的混乱间隙——
“全速!左满舵!”陈海怒吼,“从渔船群下面穿过去!”
“海狼”号如同挣脱牢笼的巨鲸,从渔网的掩护下疾驰而出。
“甩掉了!我们甩掉了!”声呐兵激动得声音发颤。
陈海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作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全体注意,”他对着话筒,声音沙哑却坚定,“这个仇,老子记下了。终有一天,我们要让这些倭寇血债血偿!”
潜艇朝着深海驶去,身后是渐渐远去的爆炸声。
每个艇员都攥紧了拳头,眼神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这片海,终将属于中国人。
“呜——呜——呜——”
凄厉的防空警报撕裂了舟山基地的宁静。
“敌机群!东北方向!高度四千,距离八十!”雷达观测员的声音在指挥中心炸响。
赵安邦一个箭步冲到态势图前,眼神锐利如鹰。“数量?”
“至少二十架!混编队形,有轰炸机!”
“全体进入战斗位置!”赵安邦的声音斩钉截铁,“让‘利箭’营准备接敌!”
三号防空阵地。
炮长老李狠狠啐了一口:“妈的,总算来了!”
他一把推开防盾,对着炮班怒吼:“都给我精神点!今天要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的铁花生米!”
“装弹!”
“高低机,左转三刻度!”
“方向机,上调两格!”
炮手们动作娴熟,博福斯40毫米高炮的炮口缓缓移动,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突然,阵地上的“闪电传令”终端发出刺耳的蜂鸣,指示灯疯狂闪烁。
“雷达数据来了!”观测员大声报数,“方位085,距离三十五,高度三千八!”
老李眼睛一亮:“好家伙!比以前快了整整一分钟!”
他猛地一挥手:“全连齐射!覆盖那个空域!”
“嗵嗵嗵嗵——”
六门博福斯炮同时怒吼,炮弹在空中织成一道死亡之网。
远处天际,倭寇机群刚刚露出身影,就撞进了这片突如其来的弹幕。
“八嘎!他们的炮火怎么这么准?”领头的长机飞行员惊恐地发现,炮弹几乎是在他们预定的航线上炸开。
一架九六式陆上攻击机躲闪不及,被弹片击中机翼,拖着黑烟开始下坠。
“打中了!”阵地上爆发出欢呼。
但老李脸色依然凝重:“别高兴太早!主力还在后面!”
果然,剩余的敌机迅速爬升,开始做规避动作。博福斯炮弹在它们周围炸开一团团黑烟,却再难取得直接命中。
“他娘的,爬得真快!”一个炮手骂骂咧咧地摇动方向机,试图跟上敌机的机动。
老李死死盯着天空,突然吼道:“停止射击!他们在引诱我们浪费弹药!”
炮声戛然而止。阵地上只剩下炮弹壳滚落的叮当声和官兵们粗重的喘息。
指挥中心。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火力配置。”赵安邦一眼看穿了敌人的意图。
廖化的电子音适时响起:“分析显示,敌机正在记录各防空阵地的火力密度和反应时间。”
“通知各阵地,实行梯次防御,交替开火!”赵安邦下令,“让鬼子摸不清我们的虚实!”
天空中。
倭寇飞行员很快发现了异常。
“他们的火力变稀疏了!”
“但始终有炮火封锁关键空域!”
长机飞行员咬牙切齿:“执行第二套方案!轰炸机分队,强行突防!”
六架九六式突然脱离编队,冒着炮火向港口方向俯冲。
“想硬闯?”老李眼睛一瞪,“二排、三排,重点照顾这些不怕死的!”
更密集的弹幕瞬间笼罩了俯冲的轰炸机。
轰!又一架敌机在空中解体。
但剩余的五架依然悍不畏死地继续俯冲,机腹下的炸弹清晰可见。
“来不及了!”观测员急得满头大汗,“他们要投弹了!”
就在这时——
呜——呜——
基地各处突然响起另一种刺耳的警报。
“是岸防炮!”老李精神一振,“咱们的大口径要发言了!”
轰!轰!轰!
部署在港口两侧山头上的150毫米岸防炮开始怒吼。巨大的水柱在敌机俯冲路线上冲天而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飞机剧烈颠簸。
“撤!快撤!”倭寇长机终于慌了。
幸存的敌机仓皇爬升,胡乱扔下炸弹就往回跑。大部分炸弹都落进了海里,只有少数几枚近失弹对码头设施造成了轻微损伤。
当最后一架敌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舟山上空暂时恢复了平静。
阵地上,炮手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老李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火药残渣,咧嘴笑了:“狗日的小鬼子,知道厉害了吧?”
指挥中心。
战报很快汇总上来:
“击落敌机三架,击伤多架。”
“我方无人员伤亡,码头轻微受损。”
“各防空阵地弹药消耗约三分之一。”
赵安邦仔细翻阅着战报,突然问道:“‘闪电传令’系统的表现如何?”
“反应时间比人工传递快了百分之六十!”作战参谋兴奋地汇报,“不过数据传输还是不够稳定,有几个阵地反映信号中断了。”
“知道了。”赵安邦点点头,“通知蔡国庆,立刻带人检修。我要这套系统在下一场战斗中万无一失!”
他走到观测窗前,望着正在清理战场的官兵们。
这一仗,他们守住了。但赵安邦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倭寇已经摸清了他们的防空火力配置,下一次进攻,一定会更加凶猛。
“廖化,启动‘铁幕2.0’方案。”他沉声道,“是时候让鬼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立体防空了。”
海风吹过,卷起阵阵硝烟味。海鸥在港口上空盘旋,仿佛在见证着这片海域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
淬火之后的利箭,只会更加锋利。而舟山的防空体系,正在战火中飞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