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东海。铅灰色的云层低垂,海面泛着冰冷的铁灰色光泽。“福建”号航空母舰巨大的舰体劈开海浪,甲板上灯火通明,一片忙碌。蒸汽弹射器的咆哮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一架接一架的歼-35隐身战斗机、歼-15t多用途战机,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冲天而起,拖着湛蓝色的尾焰,迅速消失在东南方向的云层中。
舰岛指挥室内,“南进第一兵团”海军司令兼航母战斗群指挥官高海站在巨大的综合态势屏前,脸色冷峻。屏幕上,代表己方舰艇、飞机的蓝色光标正向长江口外预定海域汇聚。而代表日军的红色光标,则密集分布在从上海到江阴的长江沿岸及近海岛屿。
“各舰报告状态。”高海声音平稳。
“‘山东’号报告,舰载机第一波次攻击编队已升空,目标:嵊泗列岛日军雷达站、油库及岸防炮阵地。”
“055型101舰报告,已前出至编队前锋,相控阵雷达全开,未发现日军大型水面舰艇。”
“潜艇支队报告,‘蛟龙号’及三艘039c已潜入长江口航道,声呐接触敌运输船队三支,其中一支规模较大,伴随有炮艇护航,正向东行驶,疑似前往上海方向。”
高海目光锁定那支规模较大的船队:“坐标,航速,船型识别。”
“坐标:北纬31度12分,东经122度18分。航速约12节。船型:大型货轮四艘,中型货轮六艘,护航炮艇三艘,疑似旧式驱逐舰一艘(可能是‘峰风’级或‘若竹’级老舰)。货轮吃水较深,甲板可见大量固定货箱,部分覆盖帆布,但轮廓方正,不似普通货物。”
甲板货箱?轮廓方正?高海眼神一厉。情报显示,日军从南京等地掠夺的文物,许多采用统一制式的木箱包装,便于堆叠运输。这支船队的时间、航线、货载特征,都高度可疑!
“命令‘蛟龙号’:保持隐蔽跟踪,持续监视该船队,重点确认是否运输特殊货物。命令101舰:派遣一架直-20舰载直升机,搭载特种侦察小组,低空迂回,抵近目视侦察,确认货物性质!注意,绝不可打草惊蛇!”
命令下达的同时,他对通讯官道:“接总指挥部,我要直接向总指挥汇报!”
徐州,指挥部。赵安邦几乎同时收到了海军和“烛龙”监测站的双重报告。
“日军一支大型运输船队正沿江东出,疑似装载掠夺文物。”林晓梅快速汇报,“‘暗刃’通过地下网络传来的碎片信息也显示,影佐祯昭昨日下令‘优先装船’,下关码头昨夜至今晨异常忙碌,有大量军用卡车进出。”
赵安邦盯着地图上长江口那个闪烁的红点,又看了看屏幕上依旧在58%徘徊的时空紊乱值,以及系统界面那“国运增幅:63%”的字样。锚点已经打下,时空暂时稳住,但国运消耗巨大。必须尽快取得实质性战果,夺回文明载体,才能重新推动国运增长!
“命令高海:确认目标后,如确系运输掠夺文物之船队,坚决予以击沉或俘获!优先使用潜艇或空中精确打击,尽量减小对文物的附带损伤。但若无法保证俘获,则宁可击沉于我国水域,也绝不让其流出国门!”赵安邦斩钉截铁,“同时,命令航母舰载机群,按原计划加强对长江口外日军海空目标的压制,务必瘫痪其支援能力!”
他转身看向作战参谋:“西线主力到什么位置了?”
“报告!第一兵团主力先头装甲部队已抵达商城以南,预计今日傍晚可进入大别山北麓预定攻击出发阵地。‘家里’鄂豫皖部队已按计划向黄陂、新洲方向发动团级规模攻势,日军第11军留守部队反应强烈,正在调兵堵截。”
“很好。”赵安邦拳头砸在地图上,“告诉西线指挥员,隐蔽接敌,明日凌晨,准时发起攻击!突破口就选在日军防线相对薄弱的金寨—霍山一线!一旦突破,不要恋战,直插安庆侧后!我要切断安庆与武汉的联系,把长江防线给他撕开一个口子!”
上午九时十七分,长江口外海。
直-20直升机如同幽灵般贴着海面,在浪涛的掩护下,从侧后方悄然接近了那支日军船队。机舱内,特种侦察小组组长王锐举着高倍望远镜,透过舷窗,死死盯着距离不到两公里的一艘大型货轮。
货轮甲板上,整齐堆叠着数以百计的深棕色木箱,用绳索和帆布固定。一些木箱因为帆布被海风吹开一角,露出了里面填充的稻草和隐约的瓷器轮廓。甲板边缘,几名日军士兵正在巡逻,神色警惕。
“确认目标。”王锐压低声音,对着喉麦说道,“甲板货物为统一制式木箱,可见内部填充物及部分瓷器、卷轴状物品。与情报描述的文物包装一致。重复,高度疑似掠夺文物运输船。”
他将望远镜对准了那艘老旧的驱逐舰,辨认着舰艏的舷号:“护航旗舰,确认为‘峰风’级驱逐舰‘泽风’号。另有三艘‘二等驱逐舰’(炮艇)护航。”
信息迅速传回“福建”号。
高海没有任何犹豫:“命令‘蛟龙号’:锁定四艘大型货轮及‘泽风’号!优先使用533mm重型鱼雷,击沉驱逐舰及大型货轮!命令护航之055、052d舰:前出拦截,击沉或驱离其余护航炮艇及中型货轮!命令舰载机第二波次:目标,船队上空,肃清可能存在的日军空中掩护,并准备对漏网之鱼进行补射!”
“是!”
水下四十米,“蛟龙号”攻击核潜艇。
艇长张洋盯着声呐屏上那清晰的螺旋桨噪音信号,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各战位注意,目标锁定。一号至四号鱼雷管,装填533mm‘鱼-10’线导重型鱼雷,设定为声自导+线导模式。目标:大型货轮A、b、c、d。五号、六号鱼雷管,装填同型鱼雷,目标:日军驱逐舰‘泽风’号。”
“装填完毕!”
“发射管注水,准备!”
“一号至四号管,发射!五号、六号管,间隔十秒,发射!”
艇身轻轻一震,六条致命的“黑鱼”无声地滑出发射管,拖着极细的制导导线,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以超过50节的高速,扑向各自的目标。
海面上,“泽风”号的老旧声呐兵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没等他做出判断——
“轰!!!!”
第一条鱼雷精准地撞在了“泽风”号脆弱的舯部水线下!超过300公斤的高能炸药轰然起爆!巨大的火球混合着海水、钢铁和人体碎片冲天而起!这艘一战后期建造的老舰,几乎被炸成两截,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迅速倾斜、下沉!
紧接着,另外四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接连响起!四艘大型货轮的船体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撕开恐怖的大洞!海水疯狂倒灌,堆满木箱的甲板在爆炸中破裂、倾斜,无数深棕色木箱滑落海中,有的瞬间沉没,有的在海面上漂浮、散开。
“敌袭!潜艇!是潜艇!”剩余三艘炮艇上的日军惊恐地尖叫,胡乱地向四周海面开炮,投掷深水炸弹。但他们的反击注定徒劳。
“蛟龙号”在发射完鱼雷后,早已悄无声息地下潜转向,脱离了攻击阵位。
与此同时,055型万吨大驱101舰那修长而威严的舰影,如同海面上突然崛起的钢铁山峰,出现在惊慌失措的日军船队侧翼。主炮塔缓缓转动,130毫米舰炮喷吐出炽烈的火焰!
“轰!轰!轰!”
精准的炮火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笼罩了一艘中型货轮和两艘炮艇!货轮中弹起火,炮艇则被直接炸成碎片!
天空中也传来雷鸣般的呼啸。由“山东”号起飞的歼-15t机群赶到,对剩余试图逃窜的中型货轮和最后一艘炮艇进行了俯冲扫射和火箭弹攻击。海面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爆炸声连绵不绝。
仅仅不到二十分钟,这支由一艘老式驱逐舰、三艘炮艇护航的,疑似运输大量掠夺文物的日军船队,全军覆没。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的碎片、油污、挣扎的落水日军,以及……数以千计沉沉浮浮的深棕色木箱。
“命令救援打捞分队立即出发!优先打捞漂浮文物箱!注意甄别,警惕日军残兵抵抗!”高海命令道,同时向赵安邦汇报:“长江口外,目标船队已歼灭。发现大量疑似文物箱落水,正在组织打捞。”
几乎在同一时间,西线,大别山北麓。
夜幕降临,山风凛冽。隐蔽在山林中的“南进第一兵团”西进主力,数千名官兵,数百辆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
指挥车内,西线前敌总指挥,原“南进第一兵团”副司令雷震,看着手表。时针指向凌晨四点。
“时间到。”他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达到每一个攻击单位,“全体都有,按照‘破晓’计划,进攻!”
“轰隆隆——!”
刹那间,数百门火炮齐声怒吼!从122毫米自行榴弹炮到300毫米远程火箭炮,炽热的钢铁风暴撕裂夜空,砸向山脚下日军匆忙构筑的防线!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大地在颤抖!
炮火延伸的瞬间,坦克引擎的咆哮响彻山谷!99A主战坦克、15式轻型坦克、04A步兵战车,组成的钢铁洪流,如同决堤的怒涛,从多个预设突破口汹涌而出!车载机枪喷吐着火舌,坦克炮喷射出致命的榴弹,将日军前沿阵地淹没在火海与钢铁之中!
日军在这里驻防的只是一个联队级别的守备部队,外加部分伪军,面对如此凶猛的全机械化突击,根本无力抵挡!防线在第一时间就被撕得粉碎!
“前进!全速前进!不要管零星抵抗!直插霍山!目标安庆!”雷震的坦克一马当先,无线电里传来他嘶哑却充满力量的吼声。
钢铁洪流势如破竹,沿着山路、河谷,向南滚滚碾压而去!沿途日军据点、哨卡,要么被直接碾过,要么在猛烈的炮火和突击下土崩瓦解。溃散的日军和伪军漫山遍野地逃窜。
消息传到武汉,畑俊六大惊失色:“什么?大别山北麓出现敌军主力机械化部队?正在向南突破?八嘎!不是佯攻!他们的目标是安庆!命令第11军,立刻从黄冈、鄂州抽调部队回援!命令安庆守军,死守!命令空军,立刻起飞,轰炸敌军前进纵队!”
但一切都晚了。雷震的突击速度远超日军想象。天亮时分,前锋装甲部队已兵临霍山城下,守军一触即溃。通往安庆的门户,被一脚踹开!
徐州指挥部,捷报频传。
“海军报告:长江口外疑似文物运输船队已被歼灭,打捞工作正在进行,已捞起密封完好木箱四百余个,正在紧急转运鉴定!”
“西线报告:我已突破日军大别山北麓防线,攻克霍山,前锋距安庆不足八十公里!日军华中派遣军正陷入东西两线作战的被动!”
赵安邦站在地图前,看着代表己方攻势的蓝色箭头,如同两把利剑,一把从东海刺向长江咽喉,一把从大别山刺向长江防线侧后。而南京,那座被锚定的城市,依然被红色包围,但它的外部支撑,正在被迅速砍断。
他拿起红色电话,接通了一个绝密频道。
“‘暗刃’,‘定海’之后,准备‘揽月’。时机即将成熟。盯紧下关码头,盯紧‘梧桐’计划的最后节点。我们,就快来了。”
南京地下,陈鹰擦亮了手中的冲锋枪,回复简短有力:
“‘暗刃’明白。已看见曙光。”
东海波涛未平,大别山烽火正烈。一场围绕长江天险、文明火种的最终决战,随着铁流破江、鹰击长空,已全面爆发!历史的车轮,正在钢铁与火焰的轰鸣中,不可阻挡地碾向一个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