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没有立即回应，但也没阻止张牧，态度模棱两可。
至少她没当场翻脸，说明还有转圜余地。
张牧见状，索性信口胡诌起来。
反正狗爷已死，这些话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
比如：“冰雪冷却不了我对你的热爱，台风吹不散我对你的思念！”
再比如：“待看尽世间繁华，我愿陪你细水长流。”
接着又是什么“青山如黛不及你眉眼，秋水泠泠不如你低语，春花香浓难比你芬芳”
。
甚至搬出“写尽千山落笔是你，望尽星辰最美是你，书卷泛黄扉页是你，千山万水归处是你”
之类的酸话。
总之，他能想到的情话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全扣在了狗爷头上。
这场面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那小**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被这番情话撩得晕头转向。
49那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难以置信地盯着张牧，无法想象这些话竟从他嘴里蹦出来。
而霍老太听完，眼角微微上扬，似乎这些肉麻话还真起了效果。
“这些话真是你爷爷说的？”
她带着玩味的语气问道。
张牧指天发誓：“千真万确，一字不差，就像从电脑里复制粘贴的一样！”
在场众人暗暗咽了咽口水——这家伙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呵呵，把这些话记下来，改天送给他奶奶听听。”
霍老太突然对那打扮精致的男人吩咐。
张牧瞬间僵住—— ** ，这是挖坑让他跳啊！要是被他奶奶知道，腿不得被打断？
“是！”
那男人竟一口答应，气氛顿时尴尬至极。
张牧进退两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想掐死张**这个始作俑者。
而张**早已扭头望天，就差吹口哨装无辜了。
“死凯旋？这就是你的馊主意？”
张牧咬牙切齿。
张**讪笑：“大哥，我让你稍微提一嘴，你这是在表白啊？”
“现在怎么办？”
张牧低声问。
张**耸肩：“看她是要耗着，那咱们就赖着，死缠烂打呗。”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张牧和张**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奶奶，行商殿开始了。”
那漂亮女子向霍老太禀报。
霍老太微微颔首，随后那对俊男靓女拉开小隔间的屏风，露出后方一扇小门。
门后是个木质小阳台，虽不大，却摆着一张桌子和两把实木椅，桌上还放着一只小铃铛。
从这里俯瞰，整个大堂尽收眼底，显然是观赏行商殿的最佳位置。
那对粉衣男女搀扶着霍老太走向阳台，完全无视了张牧和张**。
“完犊子了，你那堆肉麻话屁用没有，她这是铁了心要耗死你。”
张**叹气。
张牧一脸茫然，根本不懂什么是情话，还不是你让我说的？“现在什么都别管，只管跟着我。”
张**缓缓说道。
张牧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跟着霍老太来到小平台上。
“霍奶奶，这蛇眉铜鱼对我非常重要，请您务必告诉我。”
张牧一到阳台便开口请求。
霍老太坐下后，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我说了要**来，就必须是他来，否则我不会松口。”
“您何必跟我奶奶较劲呢？”
张牧显得很无奈。
霍老太放下茶杯，微笑道：“这不是较劲，而是不甘心，凭什么她能嫁进吴家，我就不行？”
这话印证了张牧和张**的猜测——霍老太与吴家关系暧昧，典型的因爱生恨。
张牧彻底没辙了。
“您要是不说，我今天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张牧索性耍起无赖，直接坐在霍老太旁边，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
“谁让你坐那儿的？起来！”
旁边一位容貌绝美的女子立刻呵斥道。
“老子想坐就坐，从现在起，我赖定你们了，连上厕所我都跟着！”
张牧硬着头皮说道。
张**嗤笑一声：“我们家小爷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就在这时，霍老太忽然笑了：“好啊！看来你们吴家是要跟天灯杠上了？当年张大佛爷坐这儿，是因为他撑得住，今天他孙子辈的也敢坐，倒是有趣。”
“您笑什么？”
张牧一脸困惑，不就是一把椅子吗？难道有什么讲究？
“笨蛋，你坐的是点天灯的位置！”
那女子没好气地说道。
张牧一愣，看向张**，发现他的脸色也变了。
点天灯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牧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记载——当年张大佛爷点天灯，差点倾家荡产。
所谓点天灯，是旧时权贵的玩法，一旦坐上这个位置，拍卖时无论别人出价多少，点天灯者都必须加价一次，最终以最高价成交。
这简直是烧钱！张牧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脸色铁青——他可赔不起。
“怎么？堂堂吴家小爷玩不起？”
霍老太讥讽道。
张牧心里哀嚎，这得烧掉多少亿？可霍老太继续激他：“当年张大佛爷坐了半小时，你作为后人，难道连几分钟都不敢？”
“好！不就是点天灯吗？我今天豁出去了，您可别反悔！”
张牧咬牙坐下，心想大不了丢脸，反正他没钱。
见他真敢坐，全场哗然，掌声、口哨声四起。
张牧硬着头皮承受众人目光，心里直打鼓。
这时，一位服务员带着女孩走过来，恭敬问道：“霍老太，您这位朋友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霍老太笑眯眯地开口道：如何？多年无人点天灯了，今日可算开了眼？
这位吴家小爷定要让诸位大开眼界。”
得到霍老太首肯后，服务生立即笑吟吟地走到张牧身旁。
先生，这是掌柜特意为您准备的茶点。”
恰在此时，一位旗袍侍女将茶点摆在张牧面前。
这是今日的拍卖清单，请您过目。”服务生随即递上一本册子。
张牧强作镇定地接过册子，双手却不住颤抖。
翻开第一页，赫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件稀世珍宝。
他心头巨震，险些失手掉落册子。
光是起拍价就高达千万，每次加价以万计。
这烧钱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张牧面色惨白，所幸昏暗的灯光遮掩了他的窘态。
先生若有需要随时吩咐，祝您尽兴。”
张牧暗自叫苦：这哪是寻开心，分明是要倾家荡产。
就算搭上整个吴家也经不起这般挥霍。
此时侍女在他头顶挂起一盏明灯，将他所在位置照得通明。”多年未见点天灯之人，老身今日可算开了眼界。”
速速查清此人来历，如此阔绰定要结交！
四周议论纷纷，字字句句都传入张牧耳中，令他如坐针毡。
霍老太兴致盎然：好极！没想到老身这把年纪，还能见识吴家的风采。”
张牧苍白着脸道：望霍老太信守承诺。”
放心，老身可比吴家人守信。
当年有人说要陪我看星星，结果......霍老太幽怨的语气让张牧毛骨悚然。
难道爷爷年轻时竟辜负了人家？张牧暗自咋舌。
后来我想着嫁入吴家也好，至少能时常见面。
谁知你那爷爷竟也瞧不上我！霍老太突然话锋一转，满脸愤懑。
张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霍老太的心上人竟是......他不由望向张起灵。
该不会是你家那位吧？张起灵低声问道。
张牧苦笑：以他的性子，确实干得出这种事。”
看来霍老太是将爷爷当作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这般狗血剧情，令张牧哭笑不得。
叮——
清脆铃响打断思绪。
只见台上站着位短发旗袍女子，身段玲珑有致。
叶舒尔姐姐穿旗袍真好看。”小丫头在一旁赞叹。
那女子确实姿容绝世，只是神色清冷。
听到赞美，她朝这边微微颔首。
随着她的登场，拍卖会正式拉开帷幕。
单是底价就远超预期，高达两千多万，这让张牧眉头紧锁。
这蛇眉铜鱼虽工艺精湛，但年代并不久远，充其量只是个地摊货，怎么看都不值这个价。
显然卖家知晓此物的来历，才会开出如此高价。
不过话说回来，天下堆栈的人或许也明白其中价值。
否则怎会让此物出现在行商殿上？
别猜了，此物由我霍家提供。
天下堆栈虽不知底细，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霍老太的声音传来，令张牧颇感意外。
既然霍老太知晓蛇眉铜鱼的秘密，为何还要出手？
早先吴省和邪主宰神虽未明言，但大奎等人潜伏吴家，想必与此物有关。
从大奎被杀前的表现来看，他们对蛇眉铜鱼极为重视。
吴省似乎也在寻找此物。
否则他不会突然想起什么就匆忙离开，连句交代都没有。
可霍老太既知内情，为何要转手？
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霍老太能否告知缘由？张牧忍不住问道。
霍老太淡然一笑：我乐意。”
张牧暗自撇嘴，这脾气跟他大爷一样任性。”能不能......他试图商量。
霍老太却似早有所料：我说过，坐在这里才过了一分钟。”张牧一愣，自己走神竟已这么久？现在拍到多少了？他急忙回头问道。
张**肉疼地答道：三千万了。” ** ！张牧忍不住爆粗。
一分钟烧掉几千万，这比焚钞机还快。
就算把钱送火葬场烧，也没这么迅速。
恭喜这件藏品由点天灯者获得。”短发美女清亮的声音传来。
张牧这才注意到，她的声线温润却极具穿透力，回荡在整个大厅。
紧接着呈上的是一幅山水画。
张牧细看便知是真迹，若在平日定要好好品鉴。
但此刻他只觉心如刀绞——虽说已打定主意耍赖，可若天下堆栈找上吴家......
《山间听涛图》，唐寅真迹，起拍价两千万！
短发美女未作推介，仅报出画作信息。
49叮叮！
张牧发现买家加价不用举牌，而是摇动案上铜铃。
铃声一响，美女便知出价者身份。
孙先生出价两千五百万！
孙先生出价三千万！
不多时张牧就注意到，虽偶有他人摇铃，但多数时候都是这位孙先生在抬价。
那是琉璃孙，早年倒卖玻璃起家，如今生意都做到国外了。
他是古玩界泰斗，寻常物件根本入不了眼。”张**低声介绍道。
那是个与张**体型相仿的中年人，正由某位女明星喂食葡萄。
张牧不禁腹诽：同样是点天灯，人家有 ** 伺候，自己却干坐着。
正想着，琉璃孙突然看向张牧，眼中满是挑衅。
他不断抬高拍品价格，此刻这般眼神，摆明是要让张牧大出血。
果然，这幅画最终被琉璃孙抬到五千多万。
短短十分钟，张牧已烧掉一个亿。
他心知越往后价格越高，烧钱速度只会更快。
他是你安排的人吧？吴邪突然问霍老太。
霍老太瞥见琉璃孙挑衅的目光，并未回应，只是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