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露锋芒
引气中期的突破，带来的不仅是力量的质变，更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蜕变。林默能清晰地感受到，周遭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的能量，正以一种缓慢而持续的速度，自发地向他周身毛孔汇聚，虽然微乎其微，却润物无声地滋养着他的肉身，温养着丹田内那团暗金色的气旋。
这便是引气中期的标志之一——初步的“气机交感”，身体开始本能地汲取外界能量，虽然效率远不及主动修炼，但胜在持续不断，日积月累，效果亦不容小觑。
他需要更高级的矿石，更精纯的金铁之气，来巩固境界，并冲击更高的层次。林家矿脉的那些“废料”，如今对他效果已然大减。
是时候再探鬼市了。
这一次，他换上了一身略显宽大、浆洗发白的灰色布衣，脸上依旧做了些伪装，用特制的药泥略微改变了肤色和面部轮廓，使其看起来像是个饱经风霜、沉默寡言的普通青年。指尖那缕锐利的气感被小心收敛，但眼神深处那抹历经磨难与隐忍后沉淀下的冷静与锐利，却难以完全掩盖。
子时，鬼市。
依旧是那片被遗忘的角落，昏暗的灯笼光线下，人影幢幢，交易在阴影与低语中进行。林默径直走向那个熟悉的摊位。
枯瘦老者依旧蜷缩在那里，仿佛与这鬼市的阴影融为一体。当林默在他摊位前站定时，他那双似睡非睡的眼睛缓缓睁开，浑浊的目光在林默身上扫过，微微一凝。
“咦？”老者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噫，昏黄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讶异。他上下打量着林默，沙哑开口：“小子，几日不见，倒是……精神了不少。”
他并未点破，但林默心中了然，这老者果然深不可测，竟能隐约察觉到自己气息的变化。
“侥幸有所进益，全仗前辈当日指点。”林默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将一个小布袋放在摊位上。里面是他用剩下的大部分灵石，以及几块他特意留下的、品质最好的矿石碎块，其中就包括那块蕴含血纹钢母气息的暗红矿石。
老者看也没看布袋，目光依旧停留在林默脸上，带着一丝审视：“《基础引气诀》，练到第几页了？”
“前三页，已粗通。”林默如实回答。他并未隐瞒，在这等人物面前，适当的坦诚或许更能获得重视。
老者昏黄的眼中讶色更浓，他给那小册子虽名“基础”，但内容晦涩，入门极难，寻常人便是数月也未必能窥得门径，这小子竟在短短时日内“粗通”？
“有点意思。”老者不置可否地点评了一句，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摊位，“这次，想要什么？”
“更精纯的金铁之精，或者……指向此类资源产地的消息。”林默直接道明来意。他不再满足于零散的碎料，需要更稳定、更高级的资源来源。
老者沉默片刻，从怀里摸索着，又掏出一个小布袋，比林默带来的那个更小，也更破旧。“这里面有三两‘碎星铁屑’，虽不算顶级，但比你之前用的破烂强上不少。够你用到引气后期了。”
碎星铁！林默心中一动，这是炼制法器常用的基础灵材之一，其中蕴含的金铁之气远比普通矿石精纯、锐利！
“代价？”林默没有去接，冷静地问道。
老者咧开嘴，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代价嘛……他日若你能在‘白骨坑’活过十天，便替老夫取一截‘养魂木’回来。”
白骨坑？养魂木？林默从未听过这两个名字，但听其名，便知绝非善地。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吟道：“晚辈实力低微，恐难当此任。”
“无妨。”老者摆摆手，“等你觉得有把握再去。这碎星铁屑，算是老夫预付的定金。至于消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城西八十里，黑风山脉边缘，有一处废弃的‘玄铁矿洞’，多年前因矿脉枯竭和闹邪祟被遗弃。近来，似有异动，或有残余矿髓孕育。风险自担。”
玄铁矿洞？矿髓？林默眼神一亮。玄铁是比青铁、赤铜更高一级的灵材，若能找到矿髓，哪怕只是少量，也足以支撑他修炼许久！
“多谢前辈指点。”林默不再犹豫，拿起那个装着碎星铁屑的小布袋，入手沉甸甸，一股精纯锋锐的气息透袋而来。他将带来的布袋推向老者。
老者看也没看，随手收起，又恢复了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交易完成，林默转身欲走。
“小子。”老者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难得的郑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藏好了。”
林默脚步一顿，心中凛然。这老者是在提醒他，修为突破后气息有所变化，需更加小心。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晚辈谨记。”
离开鬼市，林默没有立刻返回林府。他依着老者指点的方向，向城西潜行而去。修为提升后，他的身法轻盈了许多，在夜色中如同鬼魅。
八十里路，对引气中期的他而言，不算遥远。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抵达了黑风山脉边缘。按照老者描述的方位，他很快找到了一处被藤蔓和杂草半掩的矿洞入口，阴风从洞内呼啸而出，带着一股腐朽和阴冷的气息，洞口散落着生锈的矿镐和腐朽的枕木，果然是一处废弃多年的矿洞。
老者所说的“闹邪祟”，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林默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收敛气息，远远观察。片刻后，他瞳孔微缩——在洞口附近一片凌乱的草丛中，他发现了几枚模糊的脚印，以及……一小片被撕裂的、带着暗褐色血迹的衣角！
有人来过！而且似乎发生了争斗！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捡起那片衣角。布料是普通的粗麻，但血迹新鲜，不会超过一天。他仔细观察那脚印，杂乱无章，似乎不止一人，而且离开的方向……是朝着矿洞深处！
难道除了他，还有别人盯上了这里？是敌是友？矿洞里的“异动”又是什么？
林默站在阴风阵阵的矿洞入口，感受着其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又掂了掂怀中那袋沉甸甸的碎星铁屑。
前路未知，凶吉难料。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燃起一丝灼热的战意。资源与风险并存，这本就是修士世界的法则。
他看了一眼林家方向，那里依旧是一片沉寂。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身影没入黑风山脉更深的黑暗中。
林家的舞台太小，他要在这更广阔的天地间，用实力，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废弃的玄铁矿洞，便是他的第一个试炼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