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渊底遗刻
月隐星沉，夜色如墨。距天阙城数百里外的一处隐秘山谷，瀑布轰鸣，水汽氤氲。林默以指为笔，混沌剑元流转，在光滑的岩壁上刻画下道道玄奥符文，布下“小须弥幻阵”与“敛息阵”，将山谷入口彻底隐匿。阵法光华一闪，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气息尽消。
谷内，篝火跳动，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苏婉盘膝坐在火堆旁，服下林默给予的疗伤丹药，苍白的面容恢复了一丝血色。她美眸不时望向不远处静坐调息的青衫身影，心潮起伏。两年前拍卖会上那个还需借势抗衡血厉的少年，如今竟已成就金丹，剑斩同阶如斩草芥！这份天资，这等实力，简直骇人听闻！他真的是那个小家族出身的林默吗？黑水渊中，他究竟获得了何等惊天机缘？
林山、王犇等人则安静地警戒四周，眼神中充满了对林默的敬畏与狂热。少爷越强，林家复仇的希望就越大！
林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恢复平静。他看向气息稍稳的苏婉，直接问道：“苏姑娘，天阙城究竟发生了何事？苏城主如何受袭？赵干与圣教，到底有何图谋？”
苏婉闻言，俏脸上瞬间布满悲愤与哀伤。她深吸一口气，强忍泪水，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讲述起来：
“半月前，家父于城主府密室闭关，冲击金丹中期紧要关头。赵干那奸贼，竟勾结血煞门主血戾，里应外合，突袭密室！他们动用了一件极其邪恶的法器，似乎能污秽金丹、侵蚀神魂，家父猝不及防，金丹受创，神魂遭重创，当场昏迷！”
“我闻讯赶去，却被赵干心腹阻拦。混乱中，府中忠于父亲的力量被血腥清洗！我凭借父亲早年赐下的一枚破空符箓，侥幸逃出府邸，却被一路追杀……若非林道友相救，恐怕……”苏婉声音哽咽，玉手紧握，指节发白。
林默眼神冰冷：“赵干何来如此胆量？背后果真是圣教？”
苏婉重重点头，美眸中寒光闪烁：“绝对错不了！我逃出前，曾隐约听到赵干与血戾的对话，提及‘圣使’、‘蚀文计划’等字眼！他们控制天阙城，似乎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并彻底掌控城下的‘古传送阵’！那传送阵据说是上古遗留，通往一处秘境，但早已残缺，不知他们意欲何为！”
古传送阵？林默心中一动，这与苏婉之前提及的线索吻合。圣教如此大动干戈，所图必然极大。
“苏城主现在情况如何？被囚何处？”林默再问。
“父亲被囚在城主府禁地‘寒冰狱’最底层，由赵干的心腹长老‘寒矶老人’亲自看守。寒矶老人是金丹初期修士，精通冰系功法，寒冰狱更是他的主场，易守难攻。”苏婉眼中含泪，“我逃出来时，父亲气息已极其微弱，金丹本源在不断流逝……恐怕……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她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望向林默，“林道友，我知道此前家父对你多有得罪，但如今唯有你能救他了！婉儿求求你！只要你能救出家父，城主府愿付出任何代价，我苏婉……愿为奴为婢，报答大恩！”说着，便要跪下。
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她。林默神色平静：“苏姑娘言重了。林某与苏城主并无深仇，救人之事，林某不会坐视。但此事需从长计议，贸然闯入，非但救不了人，反而会打草惊蛇。”
他沉吟片刻，问道：“城主府内，如今还有多少忠于苏城主的力量？赵干掌控了多少势力？护城大阵的掌控权在谁手中？”
苏婉精神一振，连忙道：“府内护卫统领周通、丹房执事刘长老、以及部分暗卫还忠于父亲，但都被赵干或明升暗降，或严密监视，难以调动。城中守军大约三成将领是父亲旧部，但群龙无首，又被血煞门势力威慑，不敢妄动。护城大阵的核心阵盘，原本由父亲掌控，但父亲重伤后，阵盘恐怕已落入赵干之手，至少也被他部分掌控。”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赵干准备充分，已基本掌控了局面。
“林道友，我们该如何行事？”苏婉急切问道。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林山：“林山，你带两人，明日设法潜入城中，联系周通统领，确认苏城主具体情况，并摸清寒冰狱的守卫布置、阵法弱点。切记，只探查，不动手，安全第一。”
“是！少爷！”林山肃然领命。
“王犇，你带一人，在城外留意各方势力动向，特别是血煞门和烈阳宗残余人马的调动情况。”
“明白！”
林默安排妥当，才对苏婉道：“苏姑娘，你伤势未愈，暂且在此安心修养。救人之事，急不得。待情报确凿，再定方案。”
苏婉虽心焦如焚，但也知林默所言在理，强压担忧，点头道：“一切但凭林道友安排。”
是夜，山谷寂静，唯有瀑布轰鸣。林默独立崖边，遥望天阙城方向，目光深邃。救苏云天，不仅是道义，更是打破圣教布局、弄清其阴谋的关键一步。但对手是掌控一城之力的赵干、血煞门，乃至深不可测的圣教，强攻绝非上策。
“或许……该从‘古传送阵’入手？”林默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圣教对那传送阵如此重视，其中必有蹊跷。若能在对方意料之外的方向打开突破口，或可乱其阵脚。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枚得自蚀骨长老、已黯淡无光的金丹在手心缓缓旋转。虽然本源受损，但其中蕴含的金丹法则与记忆碎片，或许能提炼出一些有用信息。
“圣教……蚀文计划……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林默眼中寒光凛冽。无论对方图谋什么，这天阙城，他都要闯上一闯！这浑水，他也要搅个天翻地覆！
翌日，晨曦微露。林山与王犇各带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山谷，潜入茫茫山林，向着天阙城方向而去。
等待，亦是风暴前的宁静。而林默的归来，注定将在这潭深水中，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