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战魂初啼，清算之始
墟渊深处，帝陨平台，重归死寂。唯有那亘古流淌的寂灭道韵，见证着一场传承的交替，一尊战魂的涅盘。
林默（墟皇战魂）静静悬立于平台之外，暗金色的战袍在无形的寂灭之风中微微拂动，猎猎作响。他闭合双目，仿佛在感受，在适应，在聆听这具新生的、蕴含着无穷力量与磅礴信息的躯壳。
眉心那枚暗金色的竖瞳缓缓流转，内蕴混沌生灭，寂灭归墟。胸口，寂灭之心核心碎片如同第二颗心脏，缓慢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方圆百丈内的寂灭道韵随之潮汐起伏。体内，奔流的不再是真元法力，而是更加凝练、更加本源的寂灭战意与墟皇帝血交融的暗金色能量，每一缕都蕴含着斩灭星辰、归墟万物的恐怖威能。他的“修为”已无法以常理度之，若硬要划分，单凭能量层次与对寂灭大道的掌控，已凌驾于寻常元婴后期之上，触摸到了化神的门槛。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了墟皇战甲所化的、近乎不灭的战魂之体，以及对寂灭之力的绝对亲和与掌控，在这墟渊绝地，他便是天生的主宰。
脑海中，破碎的记忆画面与传承信息仍在翻腾。他“看”到了墟皇手持战剑，独守天门，血战至死的悲壮；看到了寂灭之心破碎，碎片散落诸天的景象；看到了上古那场席卷诸天、埋葬了无数辉煌的惨烈大战的冰山一角……无穷的恨意、不甘、守护的执念、征伐的战意，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他的战魂之中。这不是负担，而是薪火，是动力，是指引他前路的灯塔。
“墟皇先祖，您的血不会白流，您的仇，我来报。您的道，我来继。但我的路，由我自己走。” 林默在心中默念，眸中混沌星云旋转，平静而坚定。他继承了墟皇的战意与力量，却并非成为第二个墟皇。他有自己的牵挂，自己的道——守护萱儿，斩尽前敌，于寂灭中开辟新生。
“萱儿……” 想到妹妹，林默冰冷的目光柔和了一瞬。通过胸口寂灭之心核心碎片的微弱共鸣，他能模糊感觉到，妹妹还活着，而且似乎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只是方位极其遥远且模糊，仿佛隔了无尽时空与重重阻隔。是混沌生灭莲的庇护？还是她被卷入了某个特殊的空间秘境？不得而知。但至少，她还活着，这便足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重逢。
“当务之急，是熟悉这身力量，离开墟渊，打探消息，寻找萱儿。还有……那些追杀我们的人……” 林默眼中寒光一闪，杀意凛冽。天枢剑尊，苦海尊者，影七长老，以及他们背后的昆仑道宗、大梵天宗、暗影殿！逼得他们兄妹亡命天涯，险些身死道消，此仇不共戴天！如今他实力暴涨，是时候……收点利息了。
他心念微动，身形如烟似雾，无声无息地融入周围的寂灭道韵之中，向着墟渊外围，也就是三大势力最可能布防搜寻的区域潜行而去。寂灭战魂之体，在这片死寂绝地，便是最好的伪装与屏障，除非同等级别的存在刻意探查，否则极难被发现。
墟渊，葬星海边缘，某处相对“稳定”的陨石带。
三队人影，成品字形，小心翼翼地在一片巨大的星辰碎片之间穿梭、搜索。他们服饰各异，气息强弱不等，但最低也是金丹修为，为首者更是达到了假婴境界。正是三大势力派出的、负责在外围区域拉网式搜寻林默兄妹下落的精英小队。一队身负长剑，剑气凌厉，乃昆仑道宗剑修；一队身披袈裟，佛光隐现，乃大梵天宗武僧；一队则笼罩在阴影之中，气息阴冷诡异，是暗影殿的杀手。
“呸！这鬼地方，寂灭道韵浓得化不开，神识都被压制得厉害，搜了三天，毛都没找到一根！那对兄妹说不定早就被空间乱流撕碎了，或者被墟渊深处的怪物吞了！” 一名昆仑剑修抱怨道，挥剑劈开一道拦路的寂灭罡风，显得有些不耐烦。
“阿弥陀佛，慎言。苦海尊者有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女娃身怀混沌莲种，价值无量，那小子身负墟皇传承，更涉及上古秘辛，绝不能有失。仔细搜索，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名大梵天宗武僧双手合十，眼中却无多少慈悲，只有对宝物的炙热。
“嘿嘿，依我看，那小子燃烧精血神魂，自爆而亡，十有八九是尸骨无存了。倒是那女娃，有混沌莲护体，或许侥幸未死，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她，可是大功一件！” 暗影殿的杀手阴恻恻笑道，身影在阴影中时隐时现。
就在三队人马各自搜寻、互相戒备之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到令人心悸的寂灭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悄然自陨石带深处扩散开来。波动很轻，轻到若非元婴修士，几乎难以察觉。但其中蕴含的那种仿佛能终结万物、令神魂冻结的意韵，却让三队人马齐齐一震，停下了脚步。
“有动静！”
“是寂灭之力的波动！与之前那小子身上散发的有些相似，但……更精纯，更古老！”
“过去看看！”
三队人马精神一振，不约而同地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眼中都闪烁着贪婪与警惕。他们虽分属不同势力，但此刻目标一致——探查异常，寻找线索，争夺功劳！
很快，他们来到陨石带深处的一片相对开阔区域。只见一块巨大的、布满孔洞的暗红色星辰残骸上，一道身影背对他们，静静伫立。
那人一身样式古朴的暗金色战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身形挺拔，气息晦涩，仿佛与周围无边的寂灭融为一体，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他就那样随意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沉稳，又似深渊般的不可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周身隐约有混沌气流流转，眉心一道暗金色竖瞳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阁下何人？为何在此？” 昆仑小队的假婴剑修上前一步，手按剑柄，厉声喝问。他心中惊疑不定，此人气息陌生，但隐约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尤其是那身战袍与眉心的竖瞳，让他想起宗门古籍中关于某些上古存在的零星记载。
暗金战袍身影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年轻、却淡漠到极致的脸，双眸深邃如星空，平静无波，却在扫过众人时，让他们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仿佛被什么洪荒凶兽盯上。
“我？” 林默（墟皇战魂）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在死寂的虚空中回荡，“是来收债的人。”
“收债？” 大梵天宗武僧眉头一皱，眼中佛光隐现，试图看穿对方虚实，却只觉对方气息如同无底深渊，深不可测，“施主莫要故弄玄虚。贫僧等人乃大梵天宗、昆仑道宗、暗影殿门下，奉命在此搜寻要犯。若无事，还请速速离去，莫要自误。”
“搜寻要犯？” 林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中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刺骨的寒意，“你们要找的，可是我？”
话音未落，他心念微动，周身气息不再掩饰，一股混合了惨烈战意、寂灭死气、以及淡淡帝威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苏醒，又如同一颗寂灭的星辰骤然点亮！暗金色的混沌气流冲天而起，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模糊的、顶天立地、身披残破帝袍、手持断剑的虚影！虽只是惊鸿一瞥，却让在场所有人神魂剧震，如遭重击！
“墟……墟皇战意？！是你！林默！你没死？！” 昆仑假婴剑修失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认出了那虚影的气息，与之前大战时林默燃烧生命所化的战意虚影同源，却更加凝实、更加浩瀚、更加……恐怖！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自爆而亡了吗？怎么不仅没死，反而气息强大了何止十倍？！这恐怖的威压，简直堪比宗门内的元婴后期长老！
“阿弥陀佛！魔头未死，反而功力大进，已成气候！此子断不可留，诸位道友，联手诛魔！” 大梵天宗武僧亦是骇然，但反应极快，厉声大喝的同时，手中降魔杵已然爆发出璀璨佛光，化作一道金色怒龙，率先轰向林默！他看出来了，此子已成大患，必须趁其未彻底稳固境界，联手将其扼杀！
“杀！夺其传承！” 暗影殿杀手更是直接，身形化作一道黑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林默身后阴影中，一柄淬毒的幽蓝匕首，直刺林默后心！快、准、狠，直取要害！
“结阵！诛仙剑阵！” 昆仑假婴剑修也知事态严重，厉喝一声，身后数名金丹剑修齐齐出剑，剑光交织，化作一张凌厉的剑网，封锁林默所有退路，剑意直指神魂！
三大势力，十余名金丹、假婴高手，瞬间达成默契，联手围攻！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情！
面对这足以绞杀寻常元婴中期的围攻，林默神色未有丝毫变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挪动一下。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最先袭来的金色佛光怒龙，轻轻一指点出。
“寂。”
一字吐出，平淡无奇。但指尖所向，空间仿佛凝固。那威势惊人的金色佛光怒龙，如同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轰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并非被击溃，而是……仿佛其存在的“根基”被瞬间“否定”、“抹除”，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什么？！” 大梵天宗武僧瞳孔骤缩，难以置信。他全力一击，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去”？
“灭。”
林默的手指方向不变，继续点向那从背后袭来的幽蓝匕首。暗影殿杀手心中警铃大作，想要抽身后退，却惊骇地发现，周围的空间仿佛变成了泥沼，将他牢牢禁锢！下一秒，他手中的匕首，连同他握住匕首的手臂，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飞灰！不是被斩断，不是被腐蚀，而是从最微小的粒子层面，被彻底“湮灭”！他甚至没感觉到疼痛，只看到自己的手臂如同沙雕般消散！
“啊——！” 凄厉的惨叫这才后知后觉地响起，暗影殿杀手半边身子都开始崩溃、湮灭！
“墟皇战域，剑荡八荒。”
林默终于动了。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暗金色的混沌气流猛然扩张，化作一片笼罩百丈方圆的、充斥着无尽寂灭剑意与惨烈战场的虚幻领域！领域之内，剑鸣铮铮，战吼震天，仿佛有无数上古战魂在征伐、在陨落！这正是他融合墟皇战意与寂灭剑道，初步领悟的领域——墟皇寂灭剑域！
“斩。”
他并指如剑，对着那笼罩而来的昆仑诛仙剑网，虚空一划。
“嗤啦——！”
一道细如发丝、却仿佛能斩断时空、终结一切的灰暗剑丝，自他指尖迸发，迎风便涨，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灰暗剑罡！剑罡所过之处，昆仑剑修们苦心布置的剑网如同纸糊般碎裂，凌厉的剑意被灰暗剑罡轻易吞噬、同化！剑罡余势不衰，直接斩向那为首的假婴剑修！
“不！！” 假婴剑修亡魂大冒，疯狂催动本命飞剑抵挡，同时祭出数件护身法宝。但在那灰暗剑罡面前，一切防御都形同虚设！飞剑哀鸣断裂，法宝灵光湮灭，剑罡毫无阻碍地掠过他的身体。
假婴剑修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还残留着惊骇欲绝的表情。下一秒，他的身体，连同神魂，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碎裂，最终化为虚无，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彻彻底底的……形神俱灭！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昆仑金丹剑修、大梵天宗武僧、以及那名只剩半截身子的暗影殿杀手，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们看到了什么？轻描淡写，三指两语，一名假婴修士，数名金丹高手，连同他们的最强攻击，就这么……没了？不是击败，不是斩杀，是彻彻底底的……抹除！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什么实力？这是什么手段？！这已经不是元婴修士能做到的了！化神？不，就算是化神大能，杀他们或许容易，但如此轻描淡写、仿佛抹去尘埃般的“抹除”，也未免太过骇人！
“怪……怪物！” 一名金丹剑修崩溃了，尖叫着转身就逃。
“逃？逃得掉么？” 林默眸光淡漠，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屈指一弹，一点灰暗火星飞出，瞬间跨越空间，没入那逃遁剑修体内。
“不——！” 剑修发出绝望的嘶吼，身形猛地一滞，随即整个人从内而外，燃起灰暗的火焰，眨眼间便化作飞灰，步了同伴的后尘。
“阿弥陀佛……魔头……你是真正的魔头！” 大梵天宗武僧面无人色，再无半分高僧风范，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了。
“暗影殿……不会放过你……” 只剩半截身子的暗影殿杀手怨毒地嘶吼，随即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灰暗剑丝斩灭神魂。
林默没有再废话，身形如鬼魅般闪烁。每一次闪烁，便有一人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鲜血淋漓的惨状，只有最纯粹、最彻底的“寂灭”与“抹除”。十余名在古墟外围也算一方高手的金丹、假婴修士，在短短数息之间，全军覆没，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林默收手，墟皇寂灭剑域缓缓消散。他站在原地，暗金色战袍纤尘不染，神色平静如初，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眉心竖瞳微微开阖，扫过这片重归死寂的虚空，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活口与气息残留。
“第一个。” 他低声自语，声音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目光，却已投向墟渊之外，那三大势力盘踞的方向。清算，才刚刚开始。萱儿，哥这就来找你，顺便，让那些追杀我们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身影一晃，林默已化作一道黯淡的灰影，融入无尽的寂灭道韵之中，朝着墟渊出口的方向，悄然遁去。所过之处，连一丝空间涟漪都未曾荡起，仿佛他本就是这死寂绝地的一部分。
而在他离去后不久，数道强横的神识先后扫过这片区域，却只感应到一些微弱的、迅速消散的寂灭波动残留，以及……一种令他们心悸的、仿佛被更高层次存在注视过的感觉。三大势力坐镇后方的元婴长老们，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似乎，有什么超出他们掌控的事情，正在这墟渊深处，悄然发生。一场针对他们的、冰冷的、无声的猎杀，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