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推开家门时，夕阳的余晖正好洒在玄关的地板上。他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才轻轻换鞋进屋。客厅里，筱云正坐在茶几前写作业，听见动静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爸爸！她扔下铅笔跑过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方旭蹲下身，将女儿搂进怀里。小家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让他紧绷了一整天的心渐渐柔软下来。
筱云，他轻声说，手指轻轻梳理着女儿有些凌乱的头发，爸爸有件事要告诉你。
筱云仰起小脸，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什么事呀？
方旭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今天爸爸和妈妈去办了离婚手续。从今天开始，爸爸妈妈就正式分开了。
筱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低下头，小手无意识地揪着方旭的西装扣子，很久都没有说话。
但是，方旭捧起女儿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不会改变我们对你的爱。爸爸会永远陪着你，妈妈也会永远爱你。
一滴眼泪从筱云的眼角滑落，但她很快用手背擦掉了。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小，我们班王小明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他说他有两个家，可以过两次生日，收两份礼物。
方旭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他没想到八岁的孩子已经要面对这样的事，更没想到女儿会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爸爸，筱云突然扑进他怀里，小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们以后好好生活，好不好？
这句话让方旭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紧紧抱住女儿，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传来的温暖。好，我们好好生活。
为了转移女儿的注意力，方旭站起身，故作轻松地说：走吧，爸爸带你去吃甜品。就去你最喜欢的那家店，想吃什么都可以。
筱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可以吃巧克力蛋糕吗？妈妈以前总说吃太多甜品对牙齿不好。
今天破例。方旭牵起女儿的手，不过吃完要记得刷牙。
父女俩手牵手走在夕阳下，筱云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方旭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路过一家童装店时，筱云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橱窗里的一条粉色连衣裙。
爸爸，你看那条裙子多漂亮啊。
方旭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毫不犹豫地推开店门：我们去试试。
在试衣间里，方旭笨手笨脚地帮女儿拉上拉链。筱云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裙摆飞扬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花。
爸爸，好看吗？
好看。方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爸爸给你拍张照片。
这是离婚后他第一次主动给女儿拍照。镜头里的筱云笑得格外灿烂，仿佛要把所有的阴霾都驱散。
来到甜品店，方旭给女儿点了一份巧克力蛋糕，自己要了杯咖啡。看着筱云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嘴角沾着巧克力酱的满足模样，他突然觉得，即使前路艰难，只要有女儿在身边，一切都不算什么。
爸爸，筱云突然放下小勺子，认真地问，以后都是你来接我放学吗？
当然。方旭用纸巾轻轻擦掉女儿嘴角的巧克力酱，以后爸爸每天都会来接你。
那家长会呢？
爸爸去。
亲子运动会呢？
爸爸陪你参加。
筱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我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新朋友吗？就说你是我最帅的爸爸。
当然可以。方旭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从甜品店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筱云牵着爸爸的手，一蹦一跳地走着。
爸爸，今天的星星真亮啊。
方旭抬头望去，夜空中繁星点点。他想起很久以前，他和秦思思也曾在这样的星空下许下誓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好在，他还有女儿。
回到家，方旭第一次尝试给女儿编从前秦思思给孩子编的发型。他的动作很笨拙，皮筋总是扎不紧，但筱安安静静地坐着，偶尔因为扯到头发而轻轻皱眉，却始终没有抱怨。
爸爸，临睡前，筱云抱着小熊玩偶，突然问，你会给我找新妈妈吗？
方旭整理被子的手顿了一下。他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女儿：如果有一天爸爸遇到合适的人，一定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但现在，爸爸只想好好照顾你。
筱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爸爸，晚安。
晚安，宝贝。
方旭轻轻关上台灯，在女儿额头印下一个吻。走出儿童房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筱云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个夜晚，虽然家中少了一个人，却依然充满了温暖。方旭知道，从今往后，他不仅要当爸爸，还要学着当妈妈。这条路或许很难，但为了女儿，他愿意付出一切。